法,以遗子孙。”太宗曰:“此言是也。”因言:“公等为朕搜访贤德,以傅储宫,爰及诸王,咸求正士。”又曰:“事人岁久,即分义情深,非意窥窬,多由此作。”于是限王府官僚,不得过四考。则当时文武之官,各有托附,亲戚之内,分为朋党,黜泰诏语。太宗亦颇知之,特不审耳。若群臣则岂有不知者?然终莫能为太宗言之。然则当承乾获罪,太宗意未宣露之际,无忌安敢固执yù立晋王?且太宗岂以石文决事者乎?《传》又曰:承乾废,魏王泰入侍,太宗面许立为太子。因谓侍臣曰:“昨青雀自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与陛下为子,更生之日也。臣惟有一子,臣百年之后,当为陛下杀之,传国晋王。父子之道,故当天xìng,我见其如此,甚怜之。”遂良进曰:“陛下失言。伏愿审思,无令错误也。安有陛下百年后,魏王执权,为天下主,而能杀其爱子,传国晋王者乎?陛下昔立承乾,复宠爱魏王,嫡庶不分,所以至此,殷鉴不远,足为龟镜。今立魏王,伏愿别安置晋王,始得安全耳。”太宗涕泗jiāo下曰:“我不能。”即日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与遂良等定策,立晋王为皇太子。斯言尤野。安有如此诞谩之辞而可欺太宗者?《无忌传》言定策者固无遂良名,而《新书遂良传》,载其贬爱州后事见下节。上表云:“往者承乾废,岑文本、刘洎奏东宫不可少旷,宜遣濮王居之,臣引义固争,明日仗入,先帝留无忌、玄龄、及臣定策,立陛下。”疑其表亦不足信也。太宗废承乾,亦兼废泰,似甚英断,为中主所不及。然果如此,先何得宠泰,使之礼秩如嫡?窃疑是时泰夺宗之谋,亦必大彰露,其事丑恶,史官讳之不书,附会揣测之辞,遂因之而多也。然遂良虽不与定策,而其与长孙无忌如骖之靳,则固不疑矣。
晋王既立,魏王之党,yīn谋仍未尝息。《旧书刘洎传》曰:太宗征辽,令洎与高士廉、马周留辅皇太子定州监国。定州见第二章第四节。太宗谓洎曰:“我今远征,使卿辅翼太子,社稷安危之机,所寄尤重,卿宜深识我意。”洎进曰:“愿陛下无忧。大臣有愆失者,臣谨即行诛。”太宗以其妄发,颇怪之。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卿xìng疏而大健,恐以此取败。深宜戒慎,以保终吉。”十九年(645)。太宗辽东还,发定州,在道不康。洎与马周入谒。出,褚遂良传问起居。洎泣曰:“圣体患臃,极可忧惧。”遂良诬奏之曰:“洎云:‘国家之事不足虑。正当傅少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太宗疾愈,诏问其故。洎以实对,又引马周以自明。太宗问周,周对与洎所陈不异。遂良又执证不已。《通鉴考异》引《实录》云:洎以实对。遂良执证之不已。洎引马周自明。太宗问周。周对与洎所陈不异。帝以诘遂良,遂良又证周讳之,较为明白。《旧书》与《鉴》,所本者同,而辞不完具,且颇失次。乃赐洎自尽。洎临引决,请纸笔yù有所奏。宪司不与,太宗知,怒之,并令属吏。则天临朝,其子弘业上言:“洎被遂良谮而死。”诏令复其官爵。此事之必非如此,无待于言。《唐书》之文,本于《实录》,见《通鉴考异》。《通鉴》不信遂良谮之之说,然又载诏云:“洎与人窃议,窥窬万一,谋执朝衡,自处伊、霍,猜忌大臣,皆yù诛戮,宜赐自尽。”则太宗固信其yù谋危东宫。此时而谋危东宫,谈何容易?洎若怀此志,岂得泄之于褚遂良?疑遂良所以谮之,太宗所以杀之者,其故实别有在,诏语特诬辞也。洎与岑文本同党魏王,文本是时,已从征辽而死,洎之所处,实甚孤危,而犹相如此,朋党分争之烈,可以想见。史所传太宗属洎之语,虽不足信,而其尝有所属,则似无可疑。岂既立晋王,又虑长孙无忌威权过重,而特以魏王之党参之邪?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太宗崩。治立,是为高宗。《新书张行成传》曰:高宗即位,晋州地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