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也留了些干净的布……我帮你裹伤,好吗?”
她竟有些低声下气,怕他顶着伤不给她治似的。
聂行俨满嘴说不出的滋味,原本被气得七窍生烟,突然心里像塌软一小块。用力抹了把脸,颊面热潮没办法轻易抹去,此刻竟还挺庆幸她看不见。
想来他也太好取悦,她一服软,温驯可怜的,他也就什么都好了。
他起身去她说的石柜里取yào取布,搁在她膝上,跟着盘腿侧坐在她面前,方便她为他裹伤。
丽扬先将净布弄湿拧干,边摸索边小心翼翼擦掉伤口边干凝的血迹。
手心下的这具精实身躯不动如山。
这样的伤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弄痛了,他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但她会痛,心很痛,何况这是因她所受的伤,光想着自己又害了他,真真连呼吸吐纳都痛。
打开yào瓶轻嗅,确认过后,将yào粉一点点、精准地撒在箭伤上。
粉末渗得甚快,伤口仍略微湿润,她继续撒yào,直至具消肿生肌功效的yào粉一层层掩没那伤处,她才用另一块净布将其裹覆,再用布条仔细缠绕妥。
抚抚刚系好的结,她的手才放落,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聂行俨抿抿峻唇,深吸口气,脸上的热度未退,都不知自己脸红什么劲儿?昨夜压着她大肆挞伐,他顾着发火,忘记脸红,此时当真热得莫名其妙。
他硬将目光从她脸上拔开,正要起身替两人弄些吃食,却听她轻声道
“老大刚才全跟我说了,它说……你那日策马上这座雪峰寻我,寻到地底洞来,你没见着我,却知我在这儿停留了一阵子,然后……然后你也跟老大重逢了。”略顿,话音微微渗软。“老大常在此盘旋,我没能遇上,你倒恰巧碰着了,它记得你,尽管男大十八变,你再不是当年救它一命的小少年模样,但它是知道你的,亦能认出你身上香魂属谁……”
聂行俨绷着嘴角不语,她继而又道
“老大自从那日起就一直跟随你,后来你还同它商量要如何攻破陀离王廷大殿……没想你们还真攻破了,从天而降一般。老大一双硬爪能抓提较它沉上五、六倍的猎物,全仰赖它这一抓,生生将一人一骑提着飞进陀离王廷之内,再放你和红鬃驹踏破人家的大殿天顶。”说至后头,她嘴角翘起,淡敛的眉眸像也活泼地扬动了动。“老大说,让它抓着在天上飞,你那头大红鬃可不乐意了,是你后来安抚再安抚,红鬃驹才勉强点头……也是,红鬃驹可是驰骋沙场、铁蹄震山河的剽悍战马,头可断、血可流,怎甘心被抓在爪下?”
她眨眸,眼珠微溜,目力恢复得还不够好,看不见他,令她颇懊恼。
一向知道她能与鹰儿灵犀相通,但如此通法,通得也太透彻,那头大鹰当真什么都招。聂行俨又抹了把脸,低哼一声
“我与大鹰灵犀不通,没得商量,是它自个儿硬要跟来。”
老大硬要跟,想来要安抚红鬃驹忍受大鹰一路的“虎视眈眈”,他确实费心耗力。她呵呵笑出声,颊面酡红,待笑音淡下,她神情也跟着静凝下来。
“谢谢你来寻我。”他为她做这么多,她却只顾着掉泪,冲他发疯,竟连句真诚谢意都没说出。
聂行俨眉峰陡蹙,死盯住她轻垂的脑袋瓜。
苦头吃多了,他都知她想耍什么烂招、说什么气死神佛的话。
果不其然
“我这一次……跟上回不同的,那时确实硬着头皮蛮干,通香魂反噬,把自己弄得心志溃散,但这一次不是,而是被那个陀离国师借力打力,一下子没稳住……待理过气,目力应该就恢复,不需要……不需要用你来渡掉香魂,何况我功底当年已散尽,体内早没了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