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肩忽地往下溜滑。
他本能收拢臂膀,将神识顿失的姑娘稳稳接住。
不到夜半时分,北境三万大军已行军至五戟岭下。
聂行俨令后防搭营严守,铁骑再分作三股,趁今夜浓雾大作,夜袭。
此次袭击不再费事地迂回夹杀,而是正面与左、右两侧同时发动进攻。
他掷出的那一箭,令对方主将非死亦是重伤,陀离军中无首,竟不能当机立断撤兵,这场夜袭恰好给新练的北境军试身手。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浓雾散去,战事亦歇。
主将巴殷负伤身亡,陀离军溃败窜逃,飞泉关外五十里内的敌军尽数肃清。聂行俨再令旗下两名大将各率精兵两千,以追击为手段,驱逐为目的,将余下的陀离兵杀回他们自个儿地界。
这一役,三万陀离军最后仅约莫千人生还,东迦部族的男丁几近亡绝。
北境军赏给龙瑶公主的这一记耳光,既响又亮。
月上岭空,圆满一轮。
清辉之下,杀伐已止,盘桓且来去的夜风早将昨夜浓重层叠的血腥吹散。五戟岭下依阵驻的北境军大营静中肃穆,众将士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该巡防的巡防,各司其职,彻底严守,唯一被搅乱的,是那座被众军圈围在中间的帅帐。
帅帐中就那么一张坚固的窄榻。
窄榻上躺的就那么一个姑娘。
号令数万铁骑的大将军王爷历经了长距离奇袭以及一夜战事,接着又安排几件要务善后,回到自个儿帅帐,没榻可躺,因姑娘一昏已睡足一日夜,至今尚不见醒觉迹象。
聂行俨静伫不动,低首凝注那张唇色偏淡的脸,漫过心头的东西令气息绷紧。铁箭朝她疾去,在那当下,他束手无策,仅能眼睁睁看着。
紧张,甚至惊骇。愤怒,令胸间绷疼。
感觉皆因她而起,却不清楚该将此般心绪归纳在何层意义。
她颈侧被铁箭划过的口子甚浅,又尽早吞了解dú丹,dú似是抑下。
舒大涛本要快马加鞭带她赶回天养牧场,遭他阻拦,理由是怕她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气血奔急,会激引dúxìng再发。
再者,北境军中亦有识dú的军医随行,能先行诊治。
准备夜袭之前,老军医已好生号过她的脉,说是脉象颇健,昏睡便是自的手段之一,当无大碍。
当时在她身边看顾的是她家干爹,而待他一战归来,帅帐里守在榻边的竟换成一名发色深红、高鼻深目的美fù,说话还带异族腔调
“夏札娜,来自天养牧场,大阳的干娘。见过俨帅。”
“我家男人被我赶回牧场,大阳中dú,我接手。”
他看她摆出一堆yào罐,挖出数小坨yào粉、yào脂,有的和水喂进夏舒阳口中,有的用火薰燃,炙在头与四肢几个穴位。
而当fù人松解夏舒阳衣带,yù掀开前襟时,她徐徐看向他,徐徐笑问
“您确定要继续看下去?”
被突如其来一问,他蓦然回神,才知自己当真盯得两眼不眨。
绷着微泛红潮的脸踏出帅帐,胡乱吃了些属下送上的热食,然后仔细巡视了伤兵们的状况,这才重新走回帐中。
此时,他就这样静望榻上睡颜,心绪涌动,却没能抓住分毫。
“舒夫人,在下有事请教。”
“俨帅,咱有一事yù问。”
在榻边照看的美fù与他几是同时开口。
那张眼角已留风霜的面容转而向他,似笑非笑,之后淡淡扬唇
“俨帅以『在下』谦称,那是讲江湖礼数,而非拿大将军王爷的威名压人,咱听着心里挺受用。只是你想请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