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骑跃出陀离大营后,纵蹄往北边奔驰。
太子与几名禁军护卫被救出后,他的手下会将太子一行人往南护送,再与其他人手会合,此时他朝北走,尽可能引开陀离兵的注目。
早已琢磨过,单他一人,要脱险不难,未料……
未料最后并非单独行动,无端横生枝节,竟拖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一起逃……他不禁苦笑。
越往北走,地势越高,夜雪落得更急。
追兵相离甚近,无数把火炬随马蹄踏破清夜逼来,陀离兵掷来好几副绊马锁,皆被他控马一一跃脱。
有飞箭shè至,他压低上身避开,亦不忘护妥怀中的小人儿。
突然
“干什么?!你嘿!”来不及了,他控在掌中的缰绳遭抢。
小姑娘莫名其妙闹起,趁他忙着闪避绊马锁和飞箭的同时,硬是拉转马头,蓦地将坐骑切进一片陡岭深林中。
林深勿入,又在沉沉雪夜。
骏驹一入幽林似顿失方向,只知疯狂撒蹄往岭峰上冲。
聂行俨既yù避敌又要护人,还想控住发狂的坐骑,一时间闹了个手忙脚乱。
“前头怕是断崖,别闹!”这一带的地形图就摊在他军帐中的长桌上,野原、高岭、峻崖、淡湖……一段接连一段。
“驾!”小姑娘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事起于肘腋,胯下大马仿佛被迷了去,在她的催促声中疾驰。
聂行俨猜到她的意图了,然此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遂放松缰绳,伏低身躯。
下一瞬,骏马冲上最高处,四蹄离地,飞跃。
飕呼呼呼呜呜……
疾风刮过耳际,他双目眨也未眨,直直望住对面那座高崖。
底下黑压压一片,坠落就是粉身碎骨,这匹抢来的坐骑却毫无迟缓、一跃腾空,把两人往相距甚远的另一座崖上送。
能成吗?!
“抱紧!”聂行俨厉声大喝,将身前的小姑娘压进怀中。
两座峻崖离得毕竟是太远了。
落地之时,骏兽的前蹄仅勉强构着崖顶边缘,凄厉嘶鸣间,马躯往下直直坠落,聂行俨搂着人往上一腾,全赖护腕里的小机关,瞬间弹出,护腕变出一双爪勾,牢牢嵌进崖壁里。
他臂弯挟人,且以单臂撑住两人之重,额筋bào出。
他再次厉喝,凭藉丹田劲力,猛地使了一记燕漾空,硬生生将两人甩上崖顶。崖上雪厚,又是陡坡,两人落地后一路翻滚,真真滚得他头晕目眩,最后砰咚一响,雪啪嗒啪嗒直落,他们重重摔进一个地底洞内,还被上方落下的雪掩了半身才止住势子。
他当了小姑娘的ròu垫,饶是体魄强健,这一连串的惊险逃奔、翻滚坠跌仍令他周身筋骨撞得几要大挪位。
龇牙咧嘴忍着疼,甫定神,随即留意起身所何在……周遭漆黑,几步外有流水声,洞内明显较外头温暖,dàng进的风像也染过暖热水气,淡淡蒸腾。
这地底洞内,应是聚了一小池暖泉。
探指往地上摸了摸,发现身下铺着的是厚厚干草和毡毯,原来这地底洞是有主人的……是小姑娘的巢穴?
她可是独自一个?
究竟守了多久,才令她混入那些供达赤王玩乐的舞姬中?
她的族人……那些人……
一抹香气揉进他粗嗄喘息里,是女孩家发间、肤上散出的气味。
之前潜入达赤王大帐中,隐约已嗅到这股香气,当她扑近时,馨香更郁。
而适才双双陷于险境,他无心多思,此时定静下来,便觉香味漫漫而起。
下意识去嗅,越闻越受吸引,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