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担心,但她不哭不闹,总是笑着说没关系,可是他又何尝不懂,她嘴里说没关系,心里就真的没关系吗?
那天严嬷嬷告诉他储夫人、储三姑娘来访的事,而她们的对话,墨竹、墨菊两个人告状似的,一字一句牢记,等着他回来一一转述。
很完美的对话,每个字句都经过斟酌,好像什么话都说了,却又是什么心事都没有表达。
其实这件事他早已经知道,她的表现让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但愿她激动泼辣,宁可她表现出愤怒,甚至几分疯狂,可她表演完美,心宽得像个贤慧良fù。
她这是拚了命的克制自己,不允许莽撞冲动现形,因为身分不允许她出半点差错,所以她正在努力?
笨女人,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演戏。
何况她猜错了,鱼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海心里。
那天,她明显憋不住了,在书房外头走来走去。
他让她进屋,她犹豫半晌,话却又吞回肚子里。他拥她入怀,她说:“爷觉得怎么做好,就去做,别顾虑妾身。”
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他却是再明白不过,她这是为他甘心委屈。
他对她心疼又心怜,他要到哪里再找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子?
好像从嫁进王府的第一天,她就立定志向,要站在他这边,即使那个时候,他于她顶多是个不熟悉的纨裤子弟,是个被逼嫁的男人。
她说:“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自然要靠拢。”
她说:“不站在老公这边,难道站在隔壁老王身边?我可没有旋枝出墙的习xìng。”
她说:“喜欢你,比一点点多一点点,如果你不满意这个形容词,请你再努力一点点。”
所以他对她好,东一点、西一点、南一点、北一点,很多的一点点集合成一大点,他对她的好,把她的心占满满。
她说:“爱比喜欢浓两分,喜欢比爱浅一成,现在啊,我们之间的感觉是浓妆淡抹两相宜。”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到底他们之间是浓妆还是淡抹,或是介于两者之间?所以他继续用自己的方法对她好。
她有满脑子的主意,有的好、有的不合宜,但只要她说出口的,他就让下人照做,这是对她的宠,他喜欢看见她脸上的骄傲与成就。
她是个冲动的蠢女人,但是她很懂得观察人心,所以明白他对她的每一分好,并给予回绩。
那次她夸张地投入他的怀抱,叹气道:“我完了,我无可救yào了,我万劫不复了。”
那么沉重的形容词,听得他心惊胆跳,急急忙忙问她怎么回事?
她却说:“我掉进无底洞了,你可不可以拉我一把?”
“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无底洞?”他被她弄得满头雾水。
她搂着他的脖子,大大的肚子顶在两人中间,她说:“我爱上你了,爱得无可救yào、爱得万劫不复,哪天你不爱我,我只能坠入无底深渊。”
他大笑,因为她的话甜得让他像是泡进幸福津液。
她不是个会说谎话的女人,又或者说,他是个能够轻易戳穿别人谎言的男人,所以他知道,这个话不仅仅为着讨他欢心。
他回答:“既然如此,就跌下来吧,再高也不怕,我会稳稳接住你,你只需要信任我。”
他说得很笃定,这是他的习惯,只说有把握的话,没把握的,他就会在心里藏着埋着,不让人知道。
然后这个既冲动又大胆的女人,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靠,半点准备也不给,也不想想自己怀着孩子。
他当然牢牢接住她了。
她转过头,往他脸上印上热热的一吻,说:“这是信任游戏,我信任你,知道你不会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