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他无法对卫昀康放心。
卫昀康就是在等皇上问出口呢,如此一来,他才能真诚剖心,要演感人肺腑、赚人热泪的好戏,千万不能主动,否则会显得矫情。
他不卑不亢的回道:“启禀皇上,倘若昀康表现得一如过往,父王必会逼昀康志在朝堂,坐稳势力,然而祖父临终前,曾紧紧握住昀康的手,一再叮嘱,“帝心英明,四方归顺,百姓安乐,民生乐利,卫家一心尽忠,自该在朝堂稳固之后,退隐于市,不该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
“昀康牢记祖父遗训,曾经多方规劝父王,然而父王恋栈权势,汲汲营营,想造不世之功、名留青史,不但与祖父遗训相悖,也与忠心报君相违。自古忠孝难两全,昀康只好寄情书画,出入风华,不思上进,背负恶名,以致父王失望放弃,放任昀康自生自灭。
“昀康并非不知左氏面慈心恶,背后造谣、污我声誉,并非不知兄弟多方恶行,败先祖名誉,只是为着家和万事兴,百般忍耐。没想到叶氏一个无心之举,请来太医为妾室通房把脉,以延续大房血脉,这才揭穿左氏为世子之位,dú害昀康妻妾数人,众人心生不满,纷纷将左氏多年来的恶事抖出,昀康这才晓得,前四任妻子的真正死因。
“事情闹出后,左氏恼羞成怒,竟一把火想烧死叶氏,孰可忍、孰不可忍,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是父母长辈手中的珍珠,左氏却为了个人私yù,鱼ròu他人……”
昀康说得悲愤,叶霜哭得凄凉,一对小夫妻被欺负得这么惨,谁看了都要心酸,可怜啊,这么狠dú的后母,怎么老天不降下响雷,把她给活活劈死。
再加上过世的老德王,他处处为皇帝着想,这份忠心耿耿,满朝文武,还能在谁身上找到?
这让当皇上的怎能不心软、不心生感动?
忠臣呐,老德王和卫昀康才是实实在在的忠臣,不贪慕荣华、不追求权势,所作所为只为忠君爱国。
“都听明白了?”皇上瞥了皇后一眼,冷冷的道。
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昀康,你想怎么做?”皇太后凝声问。
“祖父遗训,承爵者不可以在朝堂任官,倘若两个弟弟愿意退隐朝堂,昀康便让出世子之位,周全祖父遗愿。”
“你搜罗这么多人证、物证,总不会只是想兄友弟恭,把爵位让出去吧?”身上的疼痛让皇后控不住情绪,也控不住苛薄的嘴巴,她不相信有人费上大把大把功夫,只为着成全别人,这种鬼话,谁信?
左氏是她从小就亲近的堂妹,多年来,便是靠着这点姻亲关系,让左、卫两府关系亲密、多方合作。如今德王病重,她本想让外甥袭爵,好在朝堂上继续扶持父兄,可卫昀康如今闹出这一出,是想逼她断尾求生?
冷着脸,她看向卫昀康和叶霜的目光里,掺着眼刀子,一下下往他们身上戳,可夫妻两人像是没感觉似的,一贯地装弱、一贯地悲惨,让皇后想挑刺,也寻不出个理儿。
“搜罗这些人证、物证,是想求得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为昀康作主分家,为求子嗣,昀康不愿意搬回王府,决意置府另居。昀康什么都不要,只想把父王接到身边照顾,父王年迈,又患有恶疾,如今瘫痪在床,昀康唯有悉心照料,方能对得起父王养育之恩。至于王府、爵位,昀康皆无心思。”
听到这里,叶霜适时伏地叩首,柔声道:“万望皇太后、皇上成全!”
不要左氏归还偷窃的银两,不要在朝堂上占权,甚至连爵位都不要,只想要一个年迈病弱的老父?天底下难得竟还有这样的孝子。
闻言,皇太后和皇上皆极为动容,倘若这样的人才、品德却不能为朝廷所用,实是可惜。
皇上眼也不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