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笙回应她的话,转头与她一起看着窗外,客车已经缓缓开出市区,正朝郊外的公路开去。
从市区到绒安县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临下车前,安里惠给父亲打了电话,他让安里惠到民族医院来。
两人在县城的民族医院找到安父的时候,他正在抹眼泪,一个少年站在他身后,见到安里惠,少年红着眼睛朝她小跑过来:“姐姐……妈妈……死了!”
“啊……”安里惠愣住,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表情僵硬,脸色苍白,双目空洞无神,傻愣愣地望着前方,似木桩一般。
“姐姐,你怎么不早一点回来,哪怕早一个钟头也好啊。”安康扑入姐姐怀中,紧紧抱着她,“妈妈一直在跟爸爸说她对不起你……姐姐……妈妈走的时候一直想见你一面。”
两行热泪自安里惠脸上流过,滴在了安康头顶。
连笙站在安里惠身后,看着安里惠消瘦的背影,酸涩袭上心头,她上前,自背后抱住安里惠,安慰她:“里惠,你哭出声音吧,不要憋着……”
连笙的话,让安里惠彻底的火了,她将安康往连笙怀里推去,再大步朝安父走去,红着一双眼怒瞪着自己的父亲,突然破口大骂:“你满意了么?开心了么?我妈妈死了?你老婆死了!现在你开心了么?”
连笙愣住,扶着同样恸哭的安康,望着安里惠的背影,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崩溃了。
“小惠,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安父闭上眼睛,常年的操劳,让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苍老得像六十岁,一双枯燥干瘪的手捂住布满皱纹的脸,僵硬的双.腿弯曲,跪在了女儿面前,“小惠,你骂爸爸吧……使劲儿骂吧。”
“爸爸!”安里惠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下,抱住了安父。
“是爸爸不好,爸爸害了你们所有人。”安父也抱住女儿,心知再怎么忏悔都已经无用。
当年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儿子,逼着老婆生下可能不健康的胎儿,他们一家三口还会是以前幸福的样子。
“爸爸,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病,我们家就不会这样,妈妈也不会因为操劳过重而得病死去。”安康见父亲姐姐抱在一起哭,也过意不去,走过去抱着两人空恸哭起来。
周围路过的病人或者医生都盯着这跪抱在一起的三人,眼神复杂。
连笙站在一旁,眼眶红红,却没有流泪。
她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三人时间。
许久之后,安里惠才站起来,对安康说:“小康不要哭,你才动过手术,不能太激动。姐姐不怪你,如果你可以选择,我相信你比谁都想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姐姐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知道么?”
“嗯。”安康用衣袖擦掉眼泪,乖乖应着。
连笙这才走过去,抽出纸巾递给他们。
“爸爸,这是连笙,就是她借钱给小康动手术的。”
“阿笙,谢谢你!”安父朝连笙看来,眼神里尽是感激。
“连笙姐,谢谢你。”安康也连忙道谢。
“不用谢!”连笙微笑,对安康说,“小康,快带你姐姐去看阿姨最后一面。”
“嗯!”安康闻言,止住的眼泪再度溢出来。
四人朝太平间走去,连笙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安里惠和安康的哭声。
许久之后,他们才从里面出来,连笙看到安里惠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她走过去,无言地牵着里惠的手,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这个时候,安里惠只需要她陪在身边而已。
安母的后事在第二天举行,安家因为欠债问题,导致很多亲戚都不愿意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