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芜大地的深处,那座孤独地矗立此间千年的古老城池冷寂得诡异。
风沙不时席卷,却停滞于古城四周,叩门不入。古城上空的铅云如此低垂,仿佛片刻之后就要将城墙压垮,哪怕,这座曾经的鄱阳湖第一大城,雄伟的城墙早已坍塌近半。
唯有绝对的寂静,与这近千年的光阴一样,并无变化。
哪怕,此城之中,生机已经重启。
一个身穿裋褐的年轻男子盘腿坐在城门边上的墙脚处,吹着一根粗陋的短笛。笛声呜鸣,仿佛城外的风声。
他吹的曲子很奇怪,调不成调,又不突兀,听着会让人深思。
城外那个腰悬双刀的少年听着他的曲子,抬头将目光落在城门楼上那三个苍劲却斑驳的大字,陷入了短暂的深思。
一曲终毕。
年轻人曲起右腿,露出了脚上的草鞋。他将持笛的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他的面容太过大众,无任何令人生起记忆兴趣的特点,十个见过他的人,十个转眼会将他忘记。
这一点,与面前这名腰悬双刀的少年真是千差万别啊,他不禁感叹。
长得如此俊美的少年,只怕整个圣域都寻不出第二位了吧?
年轻人不免有些嫉妒。
他有些自嘲地晃了晃笛子,笛子兀自消失。
少年这才将目光落在墙脚的年轻人身上。从他的眼神看来,他非常慎重。
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这个容颜极俊的少年,自然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周玄。
周玄踏出源自炽焰堂的空间通道,看到这个荒芜的世界,便知道,这里不会是东林瑾口中的那个黄尘之外的世界。
但是,让他更加意外与谨慎的,是乾坤袋里的那根玄黑色的阵枢没有任何反应。
哪怕他现在已经站在这座古城之前。
周玄收回思绪,将目光落在一身裋褐打扮的年轻人右手上。
他的笛子便是在那里凭空消失。
这个神色淡然的年轻人,面貌平凡,但是干净,如何看也不应该是一名农夫,可是,这身裋褐,穿在他的身上,偏偏是这么合适。
一个与百余位修行者一道出现在这个小世界的农夫,怎么看都不应该觉得正常。
修行者,出身再怎么贫寒,家底也比一般的富庶人家殷厚。
这么不合常理,却又这么顺眼,周玄看着这个年轻人,瞳孔微微缩起。
年轻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按刀的少年。
“阁下是在等周某?”周玄朝对方点头示意,然后问道。
“某奉命在此恭候首座行走大人。”年轻人说,言语上的恭敬,并未表现在他的肢体上,他依旧站得这般随意,“传达圣宫的谕旨。”
即使面对上司,亦以单单一个“某”字自称,在圣域中,唯有从属于谍网的谍子。
周玄是圣宫诸行走的执掌,自然也是首座。
是的,他是圣宫设于凡间的三大势力之一的圣宫行走的首座!
被此人道破身份,周玄眉头挑起,显得不甚满意。
年轻的谍子竖起食指指向天空,意思不言而喻。
周玄抬头看到了那根短笛,这才发觉耳边呼啸的风声与城外不尽相同。
举手投足之间,便悄无声息地设下屏蔽结界,这个年轻的谍子,相当的不简单。
周玄没有欠身听旨的意思,可能是对这个年轻人的不满,也可能是一直以来对谍网的不喜,总之,他没有任何表示。
当然,身为行走首座,他有这个资格。
说是宣旨,年轻的谍子也不可能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