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地看着周玄,他用破袖子抹掉嘴唇上的油腻,终于忍不住问道,“周玄,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副腰缠万贯的贵公子了?啧啧,你这身衣服很值钱吧,还有你那两把刀——你不会卖身给哪位高门小姐了吧?”
要知道,上一次见面,这小子不过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衣,除了一副皮囊,景况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刚才在街上遇到,若不是他打招呼,自己可认不出他。
周玄懒得理他,放下一锭金子后,便起身开门出去。
“接下来要去哪?”江南好不容易傍上大款,自然不会轻易丢掉。他屁颠屁颠跟上,眨着乌亮的眼珠子问。
“先给你换身衣服,然后咱去龙泉山庄逛一逛,探探实情。”周玄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道。
“不、不是吧!”江南身体一僵,杵在原地不肯动弹。他一直怀疑这小子脑袋有问题,数个月前在鄱阳湖上就敢调戏那名贵人,险些被踹下湖里。这、这次,他还想闯龙泉山庄?你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龙泉山庄是什么地方吗?
江南有些后悔,自己吃饱喝足就应该闪人才对。还以为这小子飞黄腾达了会懂得享受,跟着他从此过上花天酒地的美妙生活。怎知……
周玄现在是何人,勾着瘦弱的江南前行,简直轻易如散步。
就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少年在路人纷纷侧目之下,穿过了半个西城,来到一家名做锦绣昌隆的布庄。
锦绣庄是东鄱城首屈一指的布庄,素以“一寸绣锦一两金”著称全城,高门贵人拥趸无数。初入这里的江南,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如何,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华衣锦布,居然面无表情。
这辈子虽说穷了十几年,好歹上辈子也是一名大纨绔,周玄行走其间自然是云淡风轻。
店内不少衣着华贵的娇艳少女,一见腰佩双刀的英俊少年,魂儿便被勾了一半,纷纷投来或含蓄羞涩或****火辣的目光,只是当目光落在他身边的乞儿少年身上时,又换做一脸鄙夷,原本欲扭捏行来的腰身兀地一扭,款款拐向别处,只当从未见过此人。
不少作陪同的年轻公子哥儿先是醋意大发,但很快眸子里也涨满了嘲弄之色。
上等贵人,应不耻与贱民为伍。
看到江南平静的小脸上挂起淡淡的讥诮之色,周玄禁不住高看了他一分,他拍了拍萍水相逢、情却不寡的少年的肩膀,然后抛给皱着眉头前来接待的店伙计一锭金子,不悦说道:“替我这兄弟沐浴挑衣,伺候好了,重重有赏,不然,便是拆了你这狗屁布庄,也只是本公子一张嘴之事。”
店伙计怎是榆脑白目之人,见一身装扮不俗、相貌更是出众的周玄,出手还这般阔绰,如何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是否真如后者所说拆店不过随口之事可以两说,反正这样的贵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下人可以得罪的。
他一边诺着,一边换上掐媚小脸,请了身上味道并不好闻的脏乱少年往后面的沐池走去。
见到店伙计不仅不将那乞儿赶走,还恭请进了里面,店里的贵人们无不沉脸蹙眉。
几名身份明显不低的贴身扈从相互间打了个眼色,很快出了一个离得江南最近的人,拦了他的去路。
江南一脸阴沉地抬头看着这名羊脸的扈从,乌黑的眸子渗人心神。羊脸扈从心中一凛,扬手就要朝面前这个古怪乞儿拍去,但他手掌刚刚举起,眼中余光便见一道金光射来,尚未来得及躲闪,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
羊脸扈从痛哼一声,捂着手腕,张开细狭的眸子朝着那名生得俊逸的少年公子瞪去,眸中如有实质光芒迸射。
周玄戏谑一笑,搭在青霜上的手掌,食指轻轻一叩,店里似乎有风灌入,吹得布匹烈烈。
羊脸扈从突然闷哼一声,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