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看懂了比试双方的两式绝技,两指衔剑开天,一掌拂山镇海。
自此以后,在那三座山上,年仅五岁的吴可卿就成了最年轻的外姓弟子。
只是在那一天的黄昏,他那位生得极美的大师父,带着姿色凡凡的未婚妻子,也就是那个将自己从狼堆里救回来的年轻女子,杀下了山去,而他的二师父,站在两人的身后,凭一人之力拦下了三座大山。
吴可卿颤抖着瘦小的身体,亦坚定地站在二师父的的身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下山的两人要丢下他们师徒离开。
那日以后,师徒俩一起被禁在后山足足七年。七年后,十二岁的吴可卿已经辟谷修行,而他的二师父强行出关,也丢下他下山去了。二师父说要去保护那个女子,让他好好修行,等到出关之后,他要去保护那个女子和他大师父的孩子。因为那是他的弟弟。
弟弟?吴可卿笑了,那谁来保护我?他笑得很狰狞,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二师父久久地看着他,最后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后山。
前者离开后,吴可卿一拳砸在了嶙峋的山壁上,鲜血不多时便染出了一块偌大血斑,这就是他无声的誓言。他会好好修行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十年如一日,吴可卿苦练那两指一掌,凭着出众的悟性与坚韧毅力,一只脚踏入了大仙师境的最后一重境界。距离他的两位师父,也仅仅是一脚之差。出了后山,他很快就成了三座山上的首徒。
此次下山,他带着任务而来,任务自然是与他的“弟弟”周玄有关。
他现在的挂名师尊,山上的第一人,要他带周玄回去。
“回”这个字意味很多。即是指周玄是山上之人,又是在表明,周玄必须完好无损地回去。
哪怕在他害死了那个女子之后么?
那个女子不仅是他吴可卿的养母,更是这位第一人的女儿,他就不恨他么?
真是可笑!
吴可卿捏碎手中酒杯,瓷渣刺得他没有元气萦绕的手指鲜血直流。
一名面色清朗的青衣剑士不请自来,在他面前坐下。
吴可卿见到来人,心中一沉。他将受伤的手拢回衣袖,用另一只手重新取了一个酒杯,又伸手去拿酒壶。
然而中年剑士却先他一步,夺过了酒壶。他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东临黄酿,虽无青江蒸酒那般烈辣,但酒味醇厚,确实适合这里的天气。”青衣剑士说着,又饮了一杯。只是手中酒壶未曾放下。
吴可卿微微皱眉,似乎对来人霸占酒壶感到不满。于是他伸手去夺,只是好几个回合,都未能夺回。
青衣剑士看着年轻人愠怒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夹杂着浓浓的苦涩意味,有追忆,亦有懊悔。
吴可卿趁着对方晃神之际,终于夺回了酒壶,自顾斟饮起来。
沉默持续不久,还是青衣剑士率先开口,这一次,他不在自言自语,而是对吴可卿说道:“前不久我看到你二师父了,他知道是你来此,似乎挺开心。”
“哼,他那是老糊涂了。保护了他十年,明知将会死在我手中,还这么开心。”吴可卿语气冰冷地道。
“是啊!”青衣剑士叹道,表示认同对方的话,“不然,他又怎么会一人上山去呢。”
吴可卿闻言,举杯的手一颤,但并未说话。
“他还说,今后,就剩你们兄弟俩了,你是兄长,要好生照顾弟弟。”青衣剑士又夺过酒壶,给斟满金澄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吴可卿面无表情地听着青衣剑士说完后,放了酒钱,便起身大步离开。
一如当日清江湾畔小镇,王大雷离开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