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面对陆晨儿时的亲切,而是多了几分清冷与警惕。
清冷是面对这个陌生老妪的,而警惕,则是源于面前这个老妪,太过平静。
晨儿的奶奶点了点头,脸色依旧平静,她道了一声“请进”后,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云媚,然后拾起被晨儿丢在地上喝水的伞,撑起来引着客人进去。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晨儿心中最着紧的那个孩子为她在深山里采来的,都是一些老身也叫不上名字的品种,珍稀与否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在的心里,都是最珍贵的。”奶奶似乎察觉到云媚的目光被院中的花草吸引,便解释起来。
云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心中十分惊异,因为这些花草,哪怕是她,在平时里也很难见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那个孩子成为少主回归的绊脚石。
奶奶也不知是否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笑笑,说:“那孩子这几天又进山了,如果不介意,你先在这里住下?”
云媚沉默了一会,便明白了这句前后没有必要关联的话中的真切意思,但想到自己一时也无法劝动晨儿,于是也不客气,点头应下。
……
东临城城主府。
一老一少悠悠走出。
年纪小的是个长相俏丽的少女,白皙的小脸上有些可爱的婴儿肥,但眉宇间有着让人不敢亲近的冷傲。这种冷傲是源自血脉的,没有丝毫做作,应该与她的身世有关。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儿慢她一步跟着,双手插在袖间,满头华发,低着脑袋走路,让人看不清面容。
两人身后的城主府大门内,一个华服中年男子弓着身子恭送两人,身后几人则伏身跪地,一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两人消失在城主府面前的大道上,那个华府男子才松了口气,站直了腰身。
男子身后的数人依旧跪着。他转过身来,也不垂眼看他们,只是淡淡地道:“调一千重骑,今夜悄悄入城,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夜里每个时辰加巡三轮,人手翻倍,轮休者甲不离身,随时听遣;府内再派出六名供奉暗中随着主子左右,城内其他大族也要出人,至于派何人由着他们自己决定。主子不喜欢被人跟着,那就不要被她发现。”
三道命令下去,其中三个跪地的人立刻领命离去,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迟疑哪怕一瞬间。
男子抬脚从剩下的两人中间走过,走回院中。跪地的两人连忙跟上。
“去把大供奉请来。”男子脚下一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完继续沿着院内小径前行,直直朝中堂走去。
左边的人领命退下。
“颜先生,你说主子到来,到底是福是祸呢?”中年男子面相威严,此刻眉宇间却有着浓浓的忧虑。
“伺候好了是福,反之是祸。”腰悬一把古朴短刀、面容俊逸的白衣年轻人答道,语气淡然。刚才虽然他与其他四人一样跪着,但面对那一老一少,没有任何惧意。他似乎生来有这般淡然的底气。
中年男子闻言,苦笑不已。这个颜先生,说话总是这般不干脆。不过也是,这种事情,任谁也不敢拿主意。而他,不过是府中的客卿罢了。
“也罢,她即来之,我便安之。”中年男子挥了挥衣袖,不再烦恼这件事情,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
东临山南,瀑布下的水潭中。
水潭深寒,潭面就低于地面数丈,本身是于浅谷里凝聚而成,再加上三百多丈的瀑布终日不休不止地砸落下来,将它开拓得更加深广。
浓郁的水雾中,有一个半裸的身影站在瀑布前、一块稍稍隐没在水中的湿滑岩石上,任由水柱冲击并不显得壮硕的身体,脚下的水波也是翻滚不止。这已经让他站立不稳,他还右手竖刀,伸直探在瀑布前,指间与瀑布留有三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