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问话的人去找刘大用,就听上面传来一片急促的奔跑声,想必是孙排长听到了枪声,带人前来查看。
此时这里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连我们身上的绳子还没来的及解开,子弹却已经嗖嗖呼啸着从耳边飞了过去,眼前不时有人倒下,忽明忽暗中也辨不清敌我,这样的形势对孙排长极为有利,他的人没有任何照明,而我们这边则是手电火把,把自己照的清清楚楚,他们躲在暗处肆意开枪,根本不在乎这人群中有没有东野和自己人,更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打死了自己人就栽到东野头上,打死东野是为民除害,抗日有功,还可以回原部队领赏,没打死就是指挥得当,救主有功,一样领赏。
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一旦趴下就很难站起来,所以大家只能蹲在地上,尽量压低身子,曳光弹发出的红光在身前身后来回穿梭,编织成一张疏松却致命的光网,这时我身后有人伸出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肩膀,拖着我迅速的向山下飞奔,与此同时,有人过去扛起躺在地上的元梅,同我一道向后撤,二爷一看站起身跟在元梅后面迈开大步朝我跑来,我侧着头一看,只见孙排长已经打到了距离我们刚刚停留之处不足二十步远的地方,此时眼瞅机会到了,举起匣子炮朝二爷的后背瞄准。
我情急之中大喊了一声:“二爷!”话音未落,枪声已响,只见二爷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元梅身上,连同背元梅的伙计一道撞翻在地,三个人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我两眼一闭,心里大喊一声:“完”。
还没等我睁开眼,就听见二爷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三哥!”,我急忙睁眼去看,只见二爷趴在地上,身后有几个伙计拖着他继续向后撤,而他前面是倒在血泊之中的灰大褂,原来刚刚那一枪是灰大褂帮他挡了下来。
我身后的绳子已经被人用刀割开了,我急忙爬到二爷身边,跟几个伙计一起拖着他走,以他现在的情绪,不松绑是非常明智的。
一群人一边还击,一边朝旁边的树林里退,孙排长唯恐有诈,放慢了追击的速度,我们才得以脱身,一直跑到了一处三面山壁的绝地才不得不停住脚步。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走到正在组织防线的管事伙计身边问道:“怎么不从大路直接退出去,在这不是等死吗?”
这伙计操着一口天津口音的官话,无奈的说:“雷当家,您了知不道,我们上来的时候,身后真跟了一队日本兵,咱要是直接下去,那一准让人包了饺子,我本以为这树林能下去,谁知道怎么绕到这么个鬼地方,哎,咱们呐,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些,他便不再理我,调派仅剩的几个人,搬运石头,以期能修出个简易的工事来,其余伙计一个个披红挂彩,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疼的直叫唤,看来伤的不轻,有人拿着刀伤药,挨个照看着,而元梅双眼紧闭的躺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昏过去了,看来刚刚那下摔的不轻,二爷独自一人远远的坐到一边,表情木然的发着呆,我走过去,坐到一旁拍了拍他肩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一会远处跑来两条黑影,嗖的一声,好似离弦之箭蹿到了我身边,果日那庞大的身躯好似泰山压出去做事很正常,可到了我们这一辈就蹊跷了,大哥在我8岁的时候出去的,二哥在我十岁的时候出去的,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我当时小,大人们也不许问,就记得那会我爹和我大爷们天天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啥,后来直到我长大了,我娘有一次说漏了嘴,才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严重,到了我17岁那年,永富正好到了出去做事的年龄,几个老头又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多天,后来干脆吵了起来,我就记得我爹最后急了,喊道:“祖宗的规矩,哪个敢坏?”
而我大爷叫到:“你给崔家留个当家作主的吧。”我当时已经觉的这事不对了,恐怕十有八九是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