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能改变他,又怎么能怪你?”
昆特唏嘘一声,回过身去,视线落在了潮湿的墙壁上。
“德拉科公爵……说的没错,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你父亲可敬,而你……可怜。”
道朗也早已醒悟,虽然他一心想要保护家族,最终,却辜负了家族,用昆特的话说,就是“可怜”二字。
他为德拉科公爵做牛做马,不惜违逆父亲……凯尔席山围剿暴徒,就是从那一天起,父亲开始不用正眼看他。
那一次,他明知道凯尔席山暴徒并非强盗土匪,而是贫穷愤怒的庄稼汉,他却按德拉科公爵的意思,用正规军队蹂躏了他们,骗降然后杀害,几乎不损一兵一卒。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采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关紧要。牺牲他人,保全家族在巨岩城的地位,就是正确的事,一直以来,道朗都是这么认为的。
家族的担子,从他继承领主之位的那天起,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父亲,也许可以依仗自己的权威,与德拉科公爵叫板,但父亲年事已高,他死以后会发什么呢?
伯恩斯家族的领主是道朗,它的命运要由道朗来决定,如果他不追随德拉科,如果他不卑躬屈膝,伯恩斯家族就会在他的手中走向末路……
道朗哀叹道:
“我试图维持一个……我父亲所唾弃的家族。”
这正是原因所在。
他继续说:
“父亲说……荣誉就是力量,这句话,我从小到大都一直牢记在心。却没意识到,自己其实理解错了……我满心以为,我所做之事,就是在为家族争取荣誉。我以为……荣誉是领主给的,是尊贵的地位,是强大的权力……但父亲所理解的荣誉,乃是自律,是正义,是家族的灵魂……”
“是……是这样的。”
昆特哽咽地说。
道朗却悲极而笑,道:
“虽说是灵魂,却无法在现实上支撑我们家族的存在,这难道……不是狂妄自大,不是作茧自缚吗?我父亲所说的荣誉,害死了我的母亲,我的叔姨……他害死了所有人!所有人!”
道朗的吼叫几乎震穿屋顶。
昆特想让道朗冷静下来,接话道:
“确实,荣誉令人两难……伯恩斯家族不能反抗德拉科公爵,却又要保护历代巨岩城主的誓言,所以才导致最坏的结果……可正是因为这种两难,你们伯恩斯家族,才显出高贵。”
“哈哈,好一个两难,让人高贵!”
道朗闻言,失态大笑,他笑得令人难受,昆特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道朗的笑声,又猝然停止。
“昆特大人,现在的遭遇……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道朗的多变,让昆特有些措手不及。
他茫然地问:
“什……什么事?”
“有一次,你来拜访我的父亲,和他在屋中闲聊,而我和道林,则在庭院里玩耍。”
道朗回忆道:
“那时,你带了一件礼物,是你从均衡之地带回来的精美瓷瓶,因你一到我们家就和父亲聊上了,瓷瓶,就一直摆在庭院里。”
昆特仔细一想,似乎对那件事还有印象。
他说:“你……为什么提起那件事?它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道朗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道:
“瓷瓶被人打坏了,你和父亲急忙赶了出来,问这事是谁干的,当时,只有我和道林两个人在现场。”
“道林说是他撞坏的,而你说是你撞坏的,你们两兄弟各执一词。”
昆特缓缓说道。
只是,他不明白这件事有何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