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最高的何阳山排在最前面走下河抓住鱼网,其余的孩子按着个子高矮顺序依次下河,直到河水淹过肚脐。
孩子们紧挨着站立,每人手里握着鱼网,听何屠夫的号令跟着他的脚步一起逆水流而行,湍急的河水冲击穿过身体,毫无规律的河浪打在还未发育全的小胸脯,越往上流走,水流越湍急,一不留心就被会河浪拍着摔倒,河泥杂加着碎石子时刻硌的脚板生痛。
远处张家村关系相熟的村民和孩子朝他们挥手打招呼,“何老爷,又带着小少爷们来捕鱼?”
“何老爷莫让小少爷们受罪了,想吃河鱼,我一会给你们送去二十斤。”
何屠夫大笑几声谢谢村民的好意,朝自家孙子吼道:“臭伢子们,你们要回去当少爷,还是继续淌河捕鱼当壮士?”
何家孙子哪能输面子,齐声叫唤道:“当壮士!”
何屠夫道:“老子像阳明这么大,已经在北寒之地当兵,没学精刀法、枪法上不了战场,就在伙房当伙头兵,凭着蛮力和一股子倔劲,能背着二百斤的铁锅急行军五十里。”
何二宝的长子何阳明今年十一岁,身体正在发育,只是个孩子,手劲却不小,砍架干粗活都行,但也远远不如少年时的何屠夫。
贺知彬的祖父、爹爹、叔叔都是文官,满腹经纶,从未带过他下河逆流而上跟大自然的力量抗争锻炼意志和胆量。他站在河水里敬佩的望着充满男儿阳刚之气的何屠夫。这个夏天,每次下过大暴雨,何屠夫就会带着他和何家孙子下河捕鱼。
河岸上谢玲珑抱着小白、荷花、马嫂和王秋丰慢悠悠跟着众人往前面走。
半个时辰后,何屠夫和孩子们带着捕鱼成果满满三大篓近百斤河鱼上了岸。
贺知彬露在河水上面的白嫩的小肩膀、脖子被雨后的毒日头晒出几片红印,特意换过的粗布裤子全部湿透贴在紧紧腿上,两只脚板有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导致每走一步伤口都会撕裂的疼,瞅见何阳正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摇摇晃晃站着翻看用小手摸着右脚上的伤口,小声问道:“你疼不疼?”
何阳正抬头眼睛笑弯弯,道:“还好啦,比砍柴强多了。你的脚也划破了,疼不疼?”
贺知彬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一个圈就立刻收起来,道:“忍忍就好了。”
他为学会种植西红柿,这三个月一直住在庄子,按照爷爷贺栋嘱咐,身边没带一个奴仆,入乡随俗,作息时间跟何家孙子一样,早上闻鸡起舞扎马步练武,有时观看血腥的杀猪,上午半个时辰种地,其余时间学习书本,午饭之后小睡,下午练习毛笔字背诵名文,吃过晚饭去田间浇水浇粪,晚上听何屠夫讲故事,亥时初就寝。
他以前吃过所有的苦加起来都不及种地的多,光是给地浇粪这一项就遭大罪了,头一次愣是恶心的一天吃不下饭菜,后来被谢玲珑几句话打开心结才有了胃口。
一个个困难他都坚强的渡过了,现在脚上有伤又不是他一个人,何家孙子还不都一样,他们能忍受,他也可以。
谢玲珑远远的听到两小对话,跑过去夸赞道:“知彬是真正的娇公子,心性坚强,能吃苦耐劳,为人八面玲珑,日后必成大器。”
贺知彬单手叉腰,桃花眼里笑意浓浓,大声道:“你把我说得这么好,那你喜欢我吗?”
谢玲珑莞尔道:“我们一起同吃同学习同种菜这么久,我自然喜欢你。快披上衣服,莫让太阳把你皮肤晒暴裂了。”
贺知彬朝何家孙子用力挥手,笑道:“喂,何家兄弟,你们都给我做证。六月初十,叨河旁边,珑妹子亲口说喜欢我。等珑妹子长大后忘记了,你们可要提醒她哦!”
谢玲珑一头黑线,晕,贺知彬这小家伙脑袋里想着什么呢?
何屠夫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