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就在那边的桥下。他们是嫌那些河水太脏,才把船停在这里的。”白雀说。
“戚小罐在他家院子里死过去一次,他说了吗?”桑桑急切地问。
“说了。”白雀说,“他爸爸也说了。他爸爸还说,这是大事。他们正在收拾船呢,说今晚上就赶回油麻地。他们一定要出来作证。”
三个人都很兴奋。当下,白雀出钱,到城里找了一个饭馆,请桑桑和阿恕吃足了小笼包子,然后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油麻地。
李桐壶父子去镇上作了证。
戚家人不承认。镇上当即从县城医院要来了一辆救护车,将戚小罐弄到城里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开出了诊断书:癫痫。并又口头作了一个补充:一种很特殊的癫痫病。此病突然作,就是立即晕倒,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严重者几天不醒。
戚小罐醒来了,并立即像好人一样。但戚家人最后还是敲了蒋一轮三个月的工资。
蒋一轮毕竟碰了一下戚小罐。上头考虑到影响,就将蒋一轮很快调到另一个学校去了。
油麻地的人,就听不到河边的笛子声了。
3
不久,白雀就要跟谷苇结婚了。
但白雀并不快活。她一边做着一个姑娘家在出嫁之前应做的活儿,一边又心不在焉地想着其它什么。她既无出嫁前的悲伤,也无出嫁前那种忽然一阵一阵涌上心头的害羞。她在做着鞋,绣着幔子呀什么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时,她会做着做着,无由地叹息一声
遇到桑桑时,她就会问一句:“见到他了吗?”
若是桑桑说见到过,她就会细细地问蒋一轮的况。
白雀还会说一句桑桑想不明白的话:“有时我想,要是我现在只有桑桑那么小的年纪就好了。”桑桑就会一路上在心里说:做一个大人,有多好!
已到了年底。谷苇约白雀去城里买布和其它一些应由他出钱买的东西。照理,应是母亲陪女儿去买。但白雀的母亲在江南,与这个家无关,只好由白三陪着她去买。
上午买了东西,已经很累了,白三暗想:谷苇会请他和白雀进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馆子,好好吃顿饭的。他还想喝点酒。不想,一连走过几家饭馆,谷苇也没有进饭馆吃饭的意思,总是说饭馆太脏,他见到里头的伙房了,像猪圈一样的脏。后来,他见到了一个摆在门外的食摊,就停了下来,说:“什么都看见,反而卫生。”就用手轻轻拂了拂凳子,先坐了下来。然后,又分别用嘴吹了另外两个小椅子,对白雀和白三说:“坐下吧,我们好好吃顿饭,我还真饿了。”
白三倒也没有计较,就坐下了。
但白雀心里不快。她想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跟着转了一个上午,应该让他吃顿好饭。她站在那儿不动。
白三看出了白雀的心思,说:“坐下吧,这儿蛮好的。”
谷苇问摊主:“有水饺吗?”
“有。”
谷苇问白三:“爸,你要多少?”
白三说:“半斤。”
谷苇又问白雀:“你要多少?”
“三两。”
谷苇就对摊主说:“三碗水饺。一碗半斤,两碗三两。”
不一会,三碗水饺就端了上来。
谷苇还未尝咸谈,就拿起酱油瓶来,哗哗倒了许多酱油。
摊主在一旁看着,一脸不快:这酱油不花钱?!
接下来,谷苇还是不吃,而是用筷子在碗中把饺子数了两遍,问摊主:“一两几只?”
“五只。”
“三两几只。”
“十五只。”
谷苇就将碗推过去:“你数数。”
摊主不数,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