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一道白光中,妲己悠悠地睁开双眼,她切入的时间点有点晚,已经是李惜君进教坊的第六天,官妓不是那么好当的,前三个月需要跟着专门的教导官人学习歌舞曲艺,这里大部分的官妓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像李惜君这样的大家小姐少之又少。
外头天刚蒙蒙亮,妲己按了按肩头,解开身上粗糙的贴身衣物,昏暗的天光下,雪白的肌肤上,赫然是斑驳的青紫伤痕,尤以肩头为重。
李惜君是嫡女,同她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个庶妹,四五个姨娘,她的心气高,在教坊待了三个月才松口进了成平侯府的门,她那个同来的庶妹却是来的第一个月就想尽办法勾搭上了一个纨绔子弟,连带着自己的生母一起做了外室。
妲己等身体里残留的情绪散去,才坐起了身,她是没有同情李惜君的地方,她只觉得这个人蠢得认不清现实,直到死都还觉得自己是昔日高高在上的李家小姐,偏又没有和白日梦相匹配的手段,哪里有资格鄙夷努力让自己过得好的庶妹。
扯上妓这个字,似乎什么都变得卑贱起来了,但其实在规矩严格的大御王朝,妓和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娼卖身,妓卖艺,官妓即是在教坊取悦达官贵人的歌舞戏子,只是大御禁止官员宿娼,许多官员就会来教坊买妓过夜。
自然,朝廷律法严苛,遇上有的妓不愿意,官员也不敢强迫。但对于李惜君这样的大家小姐而言,穿着裸|露取悦男人,被人意淫,偶尔被轻薄一把,和做娼也没什么区别了。
按照规矩,新来的官妓有三个月的时间学习,是不需要上台表演的,至于李惜君的记忆里,被强迫上台数次,次次遇上不好惹的客人,被欺负,被孤立,被打骂,妲己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位成平侯府二公子的手笔。
妲己披了件衣裳起身,现在是冬天,房间又小又冷,她摸到一个木质凹凸不平的梳妆台,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李惜君的容颜。
眉若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若浮云,眼眸宛若星辰,说李惜君是京城两大美人之一,妲己是不信的,这副容颜比起越姬都不差多少,而越姬那种能亡国的绝色,五百年也不见得出一个。
对李惜君的容貌满意,妲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本意只是想放松一下,那种让人时刻精神紧绷,还要防备天命之子抽风的高等世界,她是懒得去了,见一张好看的脸蛋,睡几个不错的男人,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了。
外头天光微亮,妲己刚刚穿好衣裳,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房门被一脚踹开,却是负责教导她歌舞的那位官人了。
官人是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粗壮妇人,倒是一身锦绣绸缎,富态中却透露出几分粗鄙,见到妲己衣裳整齐,她先是愣了一下,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喝道:“今儿倒是乖觉,赶紧出来!”
妲己微微笑了,半倚在梳妆台边,柔声说道:“姑姑能不能等奴家一会儿,奴家想梳妆打扮一下。”
李惜君这几天被打怕了,说话也是细细的,然而妲己的细语里并不带惧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美之意,教导官人一愣,然而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手里的锣锤重重敲了敲桌面,凶恶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要别人等?”
“奴家什么都不是了……”妲己眸子温柔地看着教导官人,轻声说道:“所以才想着打扮起来,早日寻个良人,离了这里呀。”
教导官人还是一愣,随即眼里露出几分喜意来,妲己见了,越发肯定这官人是收了那个二公子的银子,她轻声笑了一下,眸子里仿佛带上了星辰点点。
教导官人以为自己马上要得一大笔银子,对妲己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差没捧她在手里了,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满意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