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快乐又带点忧伤的旋律就会不期而至,在他大脑皮层的警戒区域生出新鲜而强烈的刺激,并于瞬息间浸透了全身。这已成了一个规律。
他掉转头在cāo场上狂奔。他必须马上找到她。
天上,淡白的云团也在跑,在竭力遮掩那早晨初现的阳光。
阳光是淡金色的,似乎浸在忧郁的情调里不能自拔。但自立中学依然在它的普照之下,丝丝缕缕都是君临大地的威严。那份来自巨大恒星的力量不容置疑。
雷摩斯略微镇静了一下,对自己说,也许踏进教室,温晓云正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呢。
“自立中学的全体师生请注意,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到校门口集中!”好像上天的一道命令,广播喇叭轰然作响。
于是,巨大的悲伤也如超载的卡车般轰轰隆隆驰来。他知道已经没有教室可回了。
的确,所有教室都空了。集中是为了疏散。同学们被安排上了从部队派来的军用卡车,开始有序地撤离这块有可能被某种病dú污染的危险之地。这是省公安厅和卫生防疫部门出于对学生的安全考虑而作出的紧急决策。
“温晓云,有谁看见温晓云了?”童老师哑着嗓子,全无风采地在乱轰轰的人群里喊叫。
预感变成了现实。雷摩斯的心像亚特兰蒂斯王国一样沉到了大西洋海底。
可是,童老师却把他当作了救星:“雷摩斯,你知道她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我知道”当他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惊讶时,原子诞生,宇宙放晴灵感如闪光照亮了思维中的一片混沌,“她一定在石窟,我去找她!”
“石窟,已经不能去了!”童老师脸色大变。
“啊?!”雷摩斯听不懂童老师的话。
但童老师无意作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追着他一个劲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在石窟?她……肯定去那儿了吗?她会不会在别的什么地方?”
刚才还是救星的雷摩斯,现在成了灾星。她眼巴巴地瞪着他,只盼他一摸脑袋说:“呀,我的推测有误,我并没有看见她去石窟。”
可雷摩斯就是不摸这个脑袋,他那双大大的清秀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瞪着童老师,认真地说:“如果现在她不在石窟,算我白跟她好了。”
情急之下,舌头来不及打弯,一句蠢话脱口而出,想吞回去也不可能了。
“糟了,糟!”童老师不仅没计较,反而要哭出来了,“如果她真的去了石窟,那就、就……那边不仅已经被封锁,而且他们很快要把石窟填埋……”
填埋?不,现在问为什么还有什么用?不,也不是没用,而是没意义了;当然也不是没意义,而是没时间了!他必须马上把她救出来,否则她要被活埋了。
纷乱而险恶的念头,像是宇宙初始时的一堆弦,在刚刚生成的短暂时间里膨胀,几乎把他的头颅撑破。天,什么也来不及说了!他转身就要走。
“别干傻事,你不能去!”童老师的直觉算得灵敏,伸手要把他揪住,可他像条鱼似地滑脱了,一转身,沿着cāo场朝石窟的方向狂奔起来。
“雷摩斯,你回来,快回来呀”童老师痛心疾首。呼啸的风送来她近乎绝望的呼叫,但雷摩斯仍然跑得像一架超音速飞机。他不听,他什么也不要听见,他要挣脱那个声音的羁绊。他能够做到。他甚至能超过光速,让时间倒转,让他的贝蕾在进入石窟前就出来了。
贝蕾贝蕾我来了!
“站住!”全副武装的防化兵,组成了一道人墙,拦挡在面前。
人墙前面还有一道警戒线,是用铁丝拉出来的。
没有半点犹豫,雷摩斯朝地上一扑,从铁丝网下面钻了进去。
他敏捷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