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一路上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或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还是更倾向于认为其中有蹊跷——周白宇毕竟也是高手,又是决战在即,他一向谨慎稳重,就算是真的色一欲一熏心迫不及待,也不至于会那样浑浑噩噩c神思恍惚。
——若真如此,他北城城主现在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周白宇的脸色已经稍稍和缓下来了一些,收回手,拧着眉使劲回想——他自然是明白追命的意思,若他是中了什么招才一下子犯下大错,虽然仍旧满心愧疚和难堪,但毕竟是事出有因,至少会比现在这样好受得多。
但他越想下去,脸色却是越来越颓然,半晌后,终于是抿紧了唇c缓缓地摇了摇头。
追命颇觉棘手地“啧”了一声——周白宇的脸色却是猛然一变,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有些迟疑地开了口:
“从北城过来的路上有一片树林,那时候雨已经下了很久了,但林子里的雾却很浓。”
当时他匆匆打马而过,并未多想,如今回忆起来,却一下子就显得有些蹊跷了——下雨天的时候,本来是不该出现雾的。
追命晃了晃手里的葫芦c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酒,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清那片树林的位置之后,便叹着气示意那两人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当然,这当口他实在是不敢让霍银仙这么一个从各方面来说都完全符合凶手作案条件的姑娘孤身一人住着,便让她和希音一起暂且先住一晚。
霍银仙和周白宇都已经离开了,希音却没有走——原因之一,当然是她实在不想看到霍银仙。
不过厌恶归厌恶,希音到底还是极懂事的,知道这时候确实是危险得很,也并没有对追命的安排作出抵触和抗议。她之所以留下来,最重要的还是因为——
“你刚才说——周白宇的话,一会儿会解释给我听。”
希音对于霍银仙的厌恶,追命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小道姑的身上看到这样明明白白c异常明显的情绪波动。追命正在心里想着“小道姑偶尔生气起来倒是也挺生动可爱的”,冷不防听到她清清冷冷c平平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立时就是浑身一震——这一回他终于是没能躲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
希音赶紧伸了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而后见他气息稍缓,便将手从他的背后收回来c按上了他的胸口,继续慢慢地拍着好让他将气顺过来。
良久,追命终于是彻底缓了过来,按住了小道姑的手握在掌心c示意她不必再拍了——希音点了点头c停下了动作,而后慢慢地仰起脸来,定定地看着追命,顿了顿,轻声道:
“我不明白。”
追命立时就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希音以为他仍旧还是被呛的,神色一下子就透出了几分紧张来,揪着他的衣服c踮起脚尖凑过去就要看他。
追命叹了口气,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而后又拉了一张凳子放到自己对面c按着小道姑的肩膀让她也坐了下来。
希音顺从地在他对面坐下,依然是背脊直挺c坐姿规矩得一丝不苟,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眼底却是带着淡淡的好奇和认真,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专注聆听教诲”的模样——追命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企图玷一污小姑娘单纯思想的恶人,而且还是情节极度恶劣c罪大恶极的那一种。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小道姑那样认真专注c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下,他居然说不出“下次再说”这几个可以让自己暂且脱身的字眼来——也或许,其实在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小道姑能懂一些东西的。说到底,面对着心上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