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平靠在床上感觉十分闷热,房间里的光线也有些昏暗,江南的夏天太不好过了。如果是往日黄达平会脱下外衣,在院子里打上几桶冷水,好好的冲洗一下自己。可现在右肩上的枪伤,让他只能枯坐在床边,忍受着盛夏的折磨。一层一层的汗油腻腻的,糊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黄达平努力的控制着心中的火气。
“师帅,忠王殿下那边把您要的人和炮都给送来了。”一名太平军军士进屋向黄达平禀告道。
“知道了,好生安顿下吧!去把刘据和孔国栋叫来。”黄达平靠在床上吩咐道。
军士领命转身出去后,黄达平有些吃力的挺直了身子,拄着佩刀走到了书案旁,开始看起了地图。
“参见师帅!”不多时刘据和孔国栋两位旅帅来到屋里,躬身向黄达平施礼。
“不必多礼了。”黄达平随意的挥了挥手。
“师帅您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休息为宜,不要太过操劳了。”刘据劝道。
“不碍的,忠王殿下调拨的火炮和洋兵到了。”黄达平在孔国栋的搀扶下坐在了桌边。
“刚才已经见了,洋兵五人,火炮五门,都是崭新的洋炮,好得很。”孔国栋随口答道。
“该是报这一枪之仇的时候了!”黄达平摸着右臂的纱布说道。
“师帅放心,卑职这就这带着兄弟们去灭了那群清妖。”刘据跃跃欲试。
“我亲自去吧!咱们左师全师压上!”黄达平在地图上指点着。
“杀鸡焉用牛刀,卑职定将这伙清妖一个不留,斩下首级献与师帅!”孔国栋也是信誓旦旦。
“不是……我……,哎!算了吧!你们也不要多问了,我亲自出马,带上新到的洋兵和洋炮,我亲自去剿灭这伙清妖,报这一枪之仇。你们下去安排准备出征吧!”黄达平本想和这两个手下分说这次出兵的意义,不过面对这两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终究只能选择了放弃。
“师帅,您的身体……”
“不必多说,去准备吧!”黄达平懒得再说,直接打断了刘据的话,把两人给轰了出去。
面对两个实在到吃饭不知饥饱的汉子,黄达平不想再浪费自己不多的体力。黄达平这次不顾枪伤未愈,非要领兵出战,可不是为了去亲手报仇。能统帅两千五百太平军的太平军统帅,可不是凭着一股蛮劲作战的。报仇只是他鼓舞士气的一种说辞,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配合大局。
附近一直和后营对峙的清军,已经在这一带活动了一些时日。太平军多次击败过他们,甚至发动袭营还击杀了他们的主将。以往太平军并没有太拿他们当回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不然早就将他们剿灭了。一直相安无事,不代表以后也可以相安无事。眼下这伙清军,已经变得十分碍眼了。
两月前黄达平带着左师最年轻的旅帅段炳权外出巡视,遇到了一伙被清军打散的太平军新军。一时手痒的黄达平带着队伍就追了上去,结果已成瓮中之鳖的小股清军,竟然等来了大批的援军。黄达平在阴沟里翻了船,不仅自己被清军暗算挨了一枪,还折损了上百名弟兄。就连平时最看好的后辈段炳权,也死在了乱军之中。养伤的两个多月,黄达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但他不只是打算剿灭这股清军,还盘算着就地驻防。
去年9月太平军二破清军江北大营,下一步就该解决南京城外的江南大营了,而暗算自己的这股清军刚好在淳化和秣陵之间。虽然清军兵力仅数百人,而且战力低下,不会威胁到大军。但这股清军就好像一个观察哨所,成了江南大营的外围防线。太平军假若北上击敌,必须从此地经过,淳化和秣陵两处要津都在这股清军的监控之下。一旦战事突起,这股清军就能向江南大营预警,给江南大营争取到准备的时间。所以黄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