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忆北走后,莫羡没有立刻回家,她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了一阵子。
她觉得累,就像连轴转了一个月拿下一笔八位数的大单之后,那种身心突然之间失去依凭,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盛鸿年打来电话,问关忆北走没走,莫羡告诉他十分钟前就被他女友接走了。
“他没什么事吧?”盛鸿年的口气颇关心。
“你是指喝酒?”莫羡反问。
盛鸿年顿了下,说:“哦,是。”
“他应该喝得不多。”事实上她也没在场,不清楚他喝了多少,她猜想哥哥们会顾惜他,而且他看起来还蛮清醒。
“莫羡,忆北他”话起了个头,盛鸿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莫羡的第六感猛然触动,便有些警惕,问:“他怎么了?”
盛鸿年口气一松,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次回来,他就从普外转到心外了,我觉得该跟你说一下。”
莫羡“噢”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关忆北念研究生时候师从的导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外科专家,而他是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他毕业后去了普外工作,也是很阴差阳错的。现在他回去心外科,算是顺理成章,重入正途。
这件事有什么值得盛鸿年煞有介事跟她解释的?
“莫羡,忆北他心里一直有你的。”盛鸿年说。
莫羡惊讶盛鸿年会突然说到这个,竭力撮合她跟关忆北的人不少,但不包括盛鸿年。盛鸿年在朋友的问题上从不站队,和稀泥打哈哈才是他的常态。
如今突然学着徐婉倒向关忆北,她也是看不懂,索性就没吭声。
盛鸿年停了一会儿,才说,“你还怪宋若词吗?”
莫羡抿了抿唇,说:“过去的事我都忘了。”
“能这样最好。”盛鸿年笑了笑,接着说,“那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盛鸿年很少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的,莫羡有些不耐烦,就说:“有什么话你直说。”
“宋若词她也转去了心外科。”盛鸿年的口气添了些谨慎。
莫羡眯起眼,只说了个:“哦。”
宋若诗是关忆北导师的女儿。在他们大学医学系的那个小圈子里,关忆北加宋若词等于“青梅竹马”,莫羡加关忆北等于“横刀夺爱”。
她不怪别人会这么看,把她跟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宋若词放在一起,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
莫羡挂了电话,仰起头看看天,有几滴雨打在她脸上。
难怪今晚这么凉,原来是要下雨了。莫羡搓搓胳膊,起身回去了。
楼道里等电梯的人不少,莫羡低着头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电梯来了,跟着人群簇簇拥拥地挤进电梯,她恰好守在电梯按键的那边。
“姑娘麻烦给摁一下10楼。”
“18楼,谢谢。”
电梯里隔得远的人摁不到按键,就口头请莫羡帮忙,莫羡一一帮他们摁了。
一只手却隔了千山万水过来,擦过她的耳侧,摁了29楼。
是个保养得当的男人的手,皮肤纹理清晰,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深色格子的西装袖子,袖口微微露出一截法式双叠衬衫的袖口,上面别了一枚雅致的袖扣。
莫羡闻到一股带着麝香味儿的古龙水味儿。
是个挺讲究的男人。莫羡暗忖。这栋楼里住得大多本地土著,没什么商贾巨富,近来也没听说谁家在卖了房子,这男人八成是个访客。
过了20楼电梯里便只剩下莫羡跟那男人。
莫羡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她想大概自己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她接了电话,果然妈妈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回去,她说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