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四五份工,人瘦得脱相,精神头却特别足。
那时候,夏天真以为自己要时来运转了,这辈子总还有盼头,他将来一定能做个堂堂正正c体体面面的人。
一场豪雨,终结了所有期许。
夏天从没想过,城里下个雨也能淹死那么多人,更没想过这种事,有天竟会摊到他自己头上。
那天他去给朋友家的小超市送货,店面在市中心的地下广场,雨水倒灌进来的一瞬,他耳边充斥着大人小孩发出的凄厉尖叫。
都说人在临死前,脑子里会闪回自己的一生,就像过电影那样。夏天想,他活了十八岁,一生泛善可陈,大概也就剩下高考成绩能拿得出手,好歹是全省理科探花不过没什么用,他今天死了,尸体没准会躺在太平间很久都无人认领。
传闻被水淹死的人,会积攒极强的怨气。可能连老天爷都怕他报复社会,居然没给他重新投胎的机会,而是把他一竿子发配回了过去。
“哎你刚说,你表哥那村儿叫什么来着?”
“白牛吧。”
“少来,牛有白的么?”
“那就白马,嗐,你管他呢,反正就是巨土,那人也巨土,穿得就跟旧社会的似的,我都怀疑他以前洗没洗过澡。”
“嘘,你小点声,让他听见了不好。”
“怕什么?他在我家白吃白住的,他敢把我怎么着!”
讽刺的嬉笑声从门缝里飘进来,夏天漠然听着,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翻页台历上,上面清楚的显示着一行日期:1993年8月28日。
93年,对于99出生的夏天来说,可谓既遥远又陌生,他也完全不记得,这一年,究竟有什么载入史册的大事发生。
他就这样静悄悄地穿越了时空,死而复生。变成了另一个,不光同名同姓,甚至连长相都和自己原先差不多的夏天。
当然,这事只能叫不出他自己意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是有些意想不到的。
“你丫不够意思。”汪洋点着夏天的胸口,痛心疾首。
“居然去牲口班,想不开!”刘京大摇其头,仿佛已预见到夏天辛苦恣睢的未来。
“还在一个年级个院,回头打球叫我,随时奉陪。”夏天讪讪回应,感觉自己是在凭空打白条。
他没什么闲暇时间,却仍愿作如是承诺,自然是因为需要朋友。虽然在八中只待一年,但在学校里,他从来不做孤家寡人。
男生间建立友谊,有时候并不太难,上学路上来几次闲聊c课间活动一起吹个牛c躲在厕所或某个角落偷偷吞云吐雾c再趁午休欢快地打场球,关系很快就能融洽起来。
夏天低调随和,为人仗义——对四班同学的“借作业来抄一下”有求必应,球打得也算说得过去,不到半个月,已经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的朋友圈。
诚然,社交场上的顺畅,离不开陈帆对他的外形包装,他现在看上去和那些家境小康的男生俨然是一国人了。同学大多知道他以前在偏远的小县城上学,但对于不谙世事的城市少年来说,小县城什么样反正无从想象,只要夏天这个人不是土鳖,也就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一班是理科班,也是八中的重点实验班,人数最少,有着小而精的优势。因为班里有几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牛人,一直以来,也被外人亲切地称为牲口班。夏天进驻之后,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是人还是牲口,就已经被班里的头号牲口给惊着了。
起因还得从他的同桌罗曦说起,此人是高度近视,摘下眼镜如同半瞎,却不幸生了个一八六的大个头,只好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夏天比他矮小半头,但转学生的待遇一般也就是教室后头,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成了同桌。
罗曦数理化学得不错,对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