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原来他不记得了啊……
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守候以及付出,算什么?
除了提醒她这个男人有多冷酷薄情,分文不值。
沈娆摇头惨笑,步步退,步步碎,对,分文都不值!
清疏的眉目落下yīn影,陆予骞沉吟,他不懂自己怎么就伤了她。
蓝奕在边上看得急死了,这两位能不能先救人啊,“有什么话,你们等舒舒脱离危险再说,我给你们空出房间好吧,让你们说个够!”
沈娆于是不笑了,一点表情都没有了,反问他一句,“所以,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拒绝?你想见死不救啊?你以为由得了你?!我就不明白了,抽你点血怎么了?又不是要把你抽干!诶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蓝奕颤着嗓子,无措地张了张手,一瞬慌乱起来,虽然不待见沈娆,可他对女孩子的眼泪没辙啊,很容易就会心软。
而且,沈娆那看着刀qiāng不入,始终一副女强人的姿态,竟然会掉眼泪诶,简直是匪夷所思!
“诶呀,到底哭什么?怕痛是吗?还是晕血啊……”
是啊,她哭什么呢?
沈娆染血的指尖摸了摸眼尾,戚戚怔然,心都已经如同死灰了,这种温热的,可以承载感情的液体,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大不了你输完血,我买补品给你吃!救回了舒舒什么都好说,走了走了!”
沈娆被蓝奕拽走,像个木偶一般,踉跄着,跌撞着,毫无反抗之力。
她也不想反抗,内心早已麻木不仁:是死是活,随它去。
陆予骞看着沈娆孱弱的背影,那一瞬,心痛难当。
实习医生带着沈娆进了手术室。
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做血液检查,事后是否会出现排异反应,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娆被按住坐下,冰冷的酒精抹上她的手臂。
隔壁的手术台上躺着白舒,中间隔着块帘子,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像汹涌的浪头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鼻腔。
沈娆听见白舒的哭声,嘶哑嘶哑的,她在喊痛,绝望而恐惧,一遍一遍地问医生和护士,她是不是快死了。
医生一边加重麻醉yào的剂量,一边低声宽慰她别怕,手术可以继续下去。
护士们也说输血者已经到位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让她安心,就当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沈娆这边,则是安安静静,实习医生将针头扎进她的静脉,然后就不再管她,转身跑去手术台那边帮忙。
血顺着管子流出
沈娆死死闭上了眼睛,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就这么没了,她做不到眼睁睁盯着看。
血撑起三分之一血袋,二分之一血袋,四分之三血袋,最后撑满了一整袋。
但这远远不够……
气若游丝的白舒,已经停止了哭泣,应该是昏睡过去了。
沈娆眼前发黑,手脚开始冰冷,发麻,很快,第二袋血也快满了。
她无力地抿住血色褪尽的唇,眉头紧皱就因为我看上去足够坚忍,足够强悍,你们就以为,我不会痛是吗?
其实,我也很痛的……可是我,和谁去说呢?
042 陆予骞,我们离婚
沈娆昏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之后,她睁着红肿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予骞推门进来,被这一幕刺得胸腔闷疼。
床上的人,看上去像是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她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仿佛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她就会整个消失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