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能动了。
我还记得接下来零零星星发生的事情,还记得我自己的尖叫。
我肯定是倒下了。
一个弹片击中了我的脊柱。
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是在梦中见到自己一样,从正上方看到自己的身体,虽然受了伤但还活着。作为一个年轻小伙子,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一样。现在,在我的幻觉里,我好像成了两个人。我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被击中了但没有被打死,我在垂死之际被人发现了。我不知道是被德国人还是被苏联人发现的,很有可能是一些贫穷的德国fù女看到了我年轻的脸可怜我,因为我的工资单和身份识别牌都已经找不到了。那些被我们叫做“瓦砾fù女”的人在瓦砾中来回穿梭寻找那些还活着的人。她们知道苏军已经严令对党卫军要进行残酷的报复,所以她们把男人们的身份识别牌和身份证都丢掉了。假如是一个苏联人发现了我,至少他会把我的勋章作为纪念品,这些勋章不足以让他识别出我的身份,他也有可能朝着我的脑袋再补一qiāng。
当我苏醒过来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苏军的女军官。我躺在一副担架上,我此时认为我是在国会大厦的外面,但是后来我意识到我是在夏里特医院里,我的腰部以下已经不能动了。她一定是一位医生,她用德语问我的姓名和年龄,然后她问我是否是法西斯党员。
突围(4)
“不是!”我回答道,当时我的思想确实是这么认为。当时,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法西斯主义是意大利的领导人的政治纲领。假如她要是问我是不是一个国家社会主义者或纳粹分子,我肯定会说“是。”我仍然是一个纳粹分子,我看不出有什么羞耻的地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从不对审问我的人撒谎,我总是说真话。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人问我是否在希特勒身边服务过,所以我从未告诉过他们。
我的意识时有时无,我对自己受伤的程度一点也不清楚。
我只能移动我的手和头,但是我的腿不能动。我的大小便失禁,浑身脏兮兮地无助地躺在担架上,只穿了一件衬衫,盖了一条毯子。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形是由于脊柱擦伤而造成的暂时xìng的瘫痪,而且很快就会恢复的,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情。假如医生知道我会恢复,她可能会把我送到苏军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去,那是任何一个德国士兵都不想要的机会,它可能代表着死亡。正是她让我做了一个可怜而绝望的残废的人。
当然,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能够恢复。想到自己将永远是一个没有希望令人讨厌的残废人,我逐渐产生了死的念头,这种念头很强烈以至于我请求一位老人开qiāng打死我。这使我想起了可怕的一天,那天有位老人要我开qiāng打死他。
“孩子,你是不是疯了?”他说,接着又耸了耸肩,“我去哪儿找qiāng去?”柏林人出名的幽默感仍然没有消失。
一位fù女听到了这个对话chā了一句,“我会把你清理干净的。勇敢点。”
这位fù女,也是一位难民,给我脱了衣服清洗起来,没有肥皂只用一块旧布在擦。她给我穿上了内裤和一件没有任何徽章的制服,她一定是从一具尸体上扒下了这件衣服。坑道里面那么脏,臭气熏天,人们肯定是看不见里面的尸体。
“不要死在我面前。”这位老太太说。
但是我希望如此。
我被转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一辆军用汽车上。我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尖叫声,显然正有人强jiān她。我还记得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一个苏军士兵给了我一块面包吃,而且还把一块已融化的黄油放到了我手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