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我们立刻开始转移。我们前后共跑了6个来回,每一回都分成两步走:首先将病人转移到警察局总部,然后再把他们送到纳粹党总部大楼。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就在运送最后两个病人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麻烦。
麻烦的来源正是我们的上级部门曾许诺派一辆军用救护车来帮忙转移,但这辆车迟迟没有出现,而我们却为此耽搁了整整1个小时。等到最后决定离开时,形势已经变得非常危急,苏军进入了大楼的正门,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哈尼斯建议由他在前面带路,我和司机一起坐在卡车前排,其余的病人和姑娘们都躲在后车厢。我们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行动,但很快,猛烈的pào火封锁了前进道路,一时间我们难以突出重围。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躲到路边一座坍塌过半的房屋中,把病人安顿下来暂保安全。我让司机同病人和护士们待在一起,随后拿起一把冲锋qiāng和一个火箭筒冲出屋外。接着,真正的麻烦来了。
一出门我就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两辆苏军的坦克,而且还是宽履带、倾斜装甲设计的T-34型坦克,后面跟着一些步兵。打头的一辆正隆隆地朝一座房子开去,那真是一个让人吓破胆的场景。我发疯似的撒腿就跑,穿过一排房子的后院,躲到了一个地下室里。这时,那辆坦克已经拐了一个弯,冲进了病人和护士们躲藏的那幢房子。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但愿上帝保佑他们平安。不一会儿,坦克又朝我躲藏的这间房开过来,我迅速下到了地下二层。那里的窗户很小,高度基本与街道持平。窗玻璃早已被打碎,只留下窗框周围一些锋利的边角。透过窗户,我看到那辆T-34一边向前推进,一边开pào轰倒一座座房屋。我没有看见一个苏联士兵,估计他们都隐蔽在坦克后面。周围没有出现任何的德国军队。
坦克正一步步逼近我藏身的房子,地下室的墙壁和地板都开始不停震动,发出像搅拌机一般的声音,真令人感到恐怖。不一会儿,坦克和我之间的距离仅剩下7米左右了,我害怕到了极点,同这个钢铁巨兽相比,我的血ròu之躯显得那么可怜卑微。没有时间去考虑结果了,我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我迅速架起了火箭筒,瞄准前方目标,摁下发shè按钮。几乎同时,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祈祷。
轰!!!
没有巨大的后坐力,没有惊天动地的bàozhà,只是一声沉闷的zhà响。火箭弹残余的弹壳从发shè筒中向后弹出,轻微灼伤了我颈部的皮肤,烧焦了几根头发。从发shè口冒出的浓烟让我一阵咳嗽,还流出了眼泪。等硝烟过后,我看到眼前的苏联坦克周围弥漫着一股黑烟。这个大家伙安静地停在原地,不再动弹了。我击中它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用反坦克火箭筒进行攻击,竟然一举成功!(后来我才知道,苏联军队对这种简单、方便而有效的手提式火箭筒大感头痛,为了对付它,他们甚至还改变了整套坦克进攻战术)坦克车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一名苏联士兵从里面跳出来,飞速地越过街道逃走了。欣喜之余,我竟然也生出一股同情之心,这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我只看到一个士兵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中,但没有看见其他人从里面出来。我不知道一辆T-34型坦克能装多少人,那么大的家伙装3个肯定是没问题的,4个甚至5个都有可能。
最后的道别(5)
从小到大,纳粹向我们灌输的思想就是仇恨敌人,尤其是苏军,这么说丝毫不夸张。但在我心中,对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仇恨。即便是对那两个把我狠揍一顿,差点要我命的苏联小战士,我也永远不会有半点仇恨,因为他们同样也是人。当我看着那辆熊熊燃烧的坦克车,惟一想到的是里面那些可怜的战士,想到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女友。我体验过那种被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