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干裂的嘴唇,雨水从他那几天没有刮胡子的脸上滴下来。他眯着眼睛在思考,在判断。眯着眼睛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
我看着师长,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消瘦了,苍老了,脸上失去了光泽,他一阵阵全身冷得哆嗦。师政委给丁瑞山大衣上披块黄油布,接了一瓷缸雨水送到丁瑞山面前:“快把yào吃了。”
丁瑞山吃完yào问政委:“你吃yào了吗?”
“我没病吃什么yào。”
“预防。”两个战友相视的笑笑。
我为师长担心,为3师担心。因为到处是敌人,3个团又被敌人分割包围。我很害怕,怕敌人把我们灭了。我偷偷地、不知轻重地问王副师长:“敌人能把我们灭了吗?”王副师长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走了。王副师长看我的那一眼,我直接的感觉是:我不该想这个问题,更不该问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丧失斗志的表现,是影响战斗力的行为。我很懊悔,真想自己两个嘴巴子。
“司令员急电。”丁瑞山急忙站起来,从通讯科长手里接过电报,展开看到:你们师对此战局责任重大,望你们不怕伤亡,坚决大胆地顶住白崇禧轮番进攻。司令员对3师期望甚殷,能否抓住逃敌,3师起着至关重要作用。
丁瑞山看完了把电报递给政委,他心情沉重地思考着。司令员的这封电报,既是鼓励又是压力,两个团如何完成堵截白崇禧的重任?1团是死是活必须找到,他问侦察科长:“派人去找1团,派谁去找?这个人很重要,如果被俘那可坏了大事。”
“师长,你放心吧,派2团侦察参谋张连去。”
“张连?好吧。让1团拼死突围,2团1营接应他们。”
2团侦察参谋张连接受了十分艰巨的任务,他带侦察班去找1团。
这里没有人家,也看不见一个群众,不知从哪里来了个中年男人,他主动找到2团团部,要求当向导,当他看到都是解放军时,他说:“我是这里地下党的区委书记,我知道你们被敌人4个师包围着,我带你们去找,绝对遇不见敌人。”
我看这位区委书记40多岁,瘦小的个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信不信?此人是不是地下党的区委书记?我看侦察科长为难了,他难以决断。
是与不是区委书记都有可能,在这瞬间的时间里,必须作出正确的判断。因为关系着战斗的成败,关系着3师的命运。
侦察科长报告给丁瑞山,丁瑞山看了看这位区委书记,同他握握手,在他决定前看着师政委,师政委很默契地点了点头。因为没有向导只能按照qiāng声去找,很难进入1团阵地。
丁瑞山握着向导的手:“谢谢你,让你辛苦一趟。”他对侦察参谋张连嘱咐:“一定保障区委书记的安全。”
“是!”张连明白师长话里的含义。
丁瑞山胆大心细,毫不犹豫地决定了:“出发!”
战后,我问丁瑞山师长:“您当时根据什么决定的?”
“根据当时具体时间、具体形势决定的。”
“他要不是区委书记呢?”丁瑞山笑了笑没有回答。
侦察参谋张连他们冒着大雨出发了,向导所选择的路,开始是上山的羊肠小路,后来羊肠小路也没有了,他们在接近敌人时是从草丛中爬过。雨越下越大,qiāng声稀弱,敌人暂停了攻击。他们来到陡峭的山脚下,向导对张连说:“从这里上去就到了。”
“上!”一个人踩着一个人的肩,攀登上去进入了1团所守的阵地。团长梁光涛、政委房子达都在阵地上,战士们看团长、政委和他们一样,在大雨下卧在临时的战壕里,他们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他们的行动鼓舞了战士,这是无言的政治工作,这种无言的表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