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什么,没有想到我要背一辈子被俘的政治包袱。”
“你怎么这么悲观?我们都证明你怎么被俘的,是敌人溃败时把你扔掉的。再说,组织还没有给你下结论嘛。”
“还要下什么结论?停止党籍、等候处理,这不是结论?”
“你的情绪这么灰,我真不放心。我等着你,等你回来,好吗?”
王西尧带着苦涩的笑:“你——别等啦,我没有资格让你等。”
“你,你是不相信我?”韩桂芝望着他那颤动的嘴唇:“相信我,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韩桂芝激动得一声比一声高。
“桂芝,我不能让你等,你要理解……”
“我不理解!我爱的是战斗中的王西尧,他坦dàng、豪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王西尧,是悲观失望畏缩不前的懦夫,我——失望了!”韩桂芝哭了。
王西尧的心被韩桂芝的话撕碎了,他难过地说:“你知道吗?在审查我时问我什么?问我,敌人在逃跑时为什么没有打死你?这不合乎常规。让我说清楚,我没法说清楚。这是没有办法弄清楚的悬案。”
“那谁知道,让他去问敌人嘛。你振作起来,别胡思乱想,我相信你,明天我就走啦,还不知道啥时候见哪。你记住,我在等你回来。”
王西尧翕动着嘴唇说:“你明天走我不送你了。”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子弹壳,递给韩桂芝:“这是我冲入敌群卡壳的那个弹壳,你留着吧,是它……”王西尧没有说下去。
韩桂芝接过弹壳,放在手心里,仔细看着弹壳,心想:小小弹壳使自己心爱的人背上了沉重的政治包袱,她控制不住的眼泪滴在弹壳上。
雪,还在下着……
62
我骑车子,说是到卫生队去看3排长刘春,其实我是看乔小雨。她是师宣传科小报的编辑,又专职刻蜡纸。我和宣传科的人都很熟,怕他们认为我是来找小雨的。到了她的门口既想一步跨进去,又怕人看见。我犹豫,我在想进去的借口,表示我找她是公事。我很幼稚的一边往门里走一边问:“小雨,卫生队住在哪?”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这样能遮人耳目,能堵住舆论的嘴。小雨听到我的声音迎了出来,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传导给我的是热情、亲切,似乎要把我揽在她怀里。我们走进房间,面对面默默地坐着,我有满肚子的话可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无言的亲切,沉默,彼此阅读着对方的目光,任何语言都很难形容出我们感情的jiāo融。
“你写的文章都是我刻的,有一篇我给你改了一段,你看见了吗?”
“看见啦,你很细心,把错别字都改了。”
“你写的嘛!”
“别人的你改不改?”她摇摇头。
沉默了一会,她说:“一位科长在追求我,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表示我听说了。
“你说,怎么办?”
“你喜欢他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我以为见不到你啦,在战壕里给你写了封短信。”
“是吗?在哪?”她那低落的情绪没了,瞪着惊喜的大眼睛问我。
我拿出小本递给她,她看我小本上的那封短信,当她看到:“寄不出去的信”几个字时,她簌簌地落下泪。当她看完信,把本子上的那张纸撕下了,突然问我:“你不会让我失望吧?”这句话像股暖流注满了我全身,好像大海的波涛冲击着堤岸。她猛然地吻了我一口,转身跑出去了。她睫毛上的泪珠挂在我的脸上,她那芳唇是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
我和乔小雨的事在宣传科传开了,有的是褒,有的是贬,有的是攻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