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房,掀开门帘冲着满炕伤员盲目地喊了两句,又回到院里高喊。
刘枫在烧开水中一边沉思,他在想他从战士到团长的过程。为消灭敌人,为解放战争的胜利,他在战斗中没有怕过死,把自己和战争的胜利是系在一起的。由于自己的麻痹、大意,一时疏忽,失守154.3高地,从团长又回落到炊事员。他不由地笑了笑,是悲怆的笑。他想到小梅,想到失去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好姑娘。失落感和空虚感使他心酸,他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他没有哭,只是暗暗地流着泪。他从小梅又想到1945年的李瑞,当时他是班长,李瑞是连部文书,李瑞就敢说是他在敌人重重包围中,把刘枫他们带回部队的,说话时他也不心跳,也不脸红?这人哪——刘枫想到这里,他轻轻摇摇头,自语地说:“咳,想这些干啥?”
通信员问:“老刘,看见上士没有?”
“找上士干啥?”
“政委让他组织伙房的人去抬伤员,伤员都下不来了。”通信员的声音被躺在草堆上睡觉的上士听见了。小通信员跑到隔壁院落去喊上士,喊的声音从隔壁院传出来,驴棚里的草堆上发出极痛苦的声音:“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啦。”
刘枫望着草堆问:“怎么啦?”
回答的是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喊叫。
“上士,上士。”小通信员又跑回院里,刘枫问:“还没有找到?”
小通信员没有回答,可能有人告诉他上士在驴棚睡觉,他跑进驴棚摘下马灯,往草堆上照了照,一把将呻吟的上士揪起来:“我cāo你祖宗,让老子把嗓子都喊哑啦,你他妈的在这儿装死。伤员都下不来了,二号让你组织炊事班的人去抬伤员,去不去在你,我可告诉你了。”他转身yù走,被刘枫叫住了:“等等。”刘枫问上士:“你怎么啦?”
上士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哎呀,我肚子痛哪!”
刘枫怀疑他是否真的肚子疼:“你忍着点,咱们去抬伤员。”
上士捂着肚子,一步一呻吟地跟着刘枫、小通信员和两名炊事员走去。
一条被摧毁的jiāo通壕,躺在硝烟之中。刘枫他们抬着一副空担架刚进入jiāo通壕,一发照明弹划破夜空,将jiāo通壕照得通亮。飞机投下3颗zhà弹,带着风声落在jiāo通壕两侧。刘枫喊道:“卧倒。”
3颗zhà弹几乎同时bàozhà。小通信员晃晃头上的土,站起来愤怒地指着趴在地上的上士骂:
“你他妈的喊个,都是你把飞机喊来的!”
上士趴在地上咧着嘴说:“哎呦,我负伤了。”
小通信员跳着脚地骂:“你他妈的喊让飞机听见了才投的zhà弹!”
刘枫跑到上士身边,看他胳膊被弹片zhà伤,问小通信员:“有急救包吗?”
小通信员骂骂咧咧地拿出急救包,给上士包扎:“老刘,咱们快走,他这又喊又叫的,飞机听见还来。”
刘枫对上士说:“你在这儿呆着,我们先去抬重伤员,回来咱们一起走。”
27
10月15日黎明,我进入锦州时,巷战已经进入“冲刺”阶段。我从敌人的工事路过,工事旁躺着一个guó mín dǎng下级军官,他的腿可能被zhà断了。他举着一块手表对我说:“给你,求长官给我补一qiāng吧。”人都畏惧死,而他用手表换死。看来他是相当痛苦的,否则他不会让人给他补一qiāng。
我没有理他,走过去我再回头看他,他苍白的脸,痛苦地还举着那块手表,祈求地对我说:“长官,求求你,给我补一qiāng吧。”我终于有些同情他,他毕竟是放下武器的俘虏。我走过去说:“你的表我不要,我也不能给你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