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处:“是呀。”他黯然地垂下头。
“人家的女儿有花戴,我爹没钱不能买,扯下二尺红头绳……”郭小梅演唱的声音好像从土台子上飘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耳边。
《白毛女》演出结束了,演员们都集中在“后台”,有的在换衣服,有的在卸妆。扮演喜儿的郭小梅,正在缝缀演出穿的一件棉衣。
在一串笑声之后,师副政委李瑞带着警卫员,满面春风地走进“后台”。宣传队员看到李瑞,有的站起来有的停下工作,笑迎着这位首长。郭小梅随着声音看了李瑞一眼,仍然缝着衣服。李瑞微笑着走到郭小梅跟前:“小梅,怎么自己缝衣服?”
郭小梅笑笑没有回答。
“小梅呀,你要有思想准备。”
郭小梅不知所云地瞪起眼睛看着李瑞。
“刘枫被法办了。”
“为什么?”郭小梅惊恐地望着李瑞。
李瑞怡然的,又带着惋惜的语气:“他失守阵地了。”
郭小梅疑惑地问:“他怎么会失守阵地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李瑞对郭小梅幼稚的回答笑了笑,表示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咳!怎么说呢?”
郭小梅急切地说:“不,一定是弄错了,他不会失守阵地的。”
李瑞勉强地笑笑:“你太天真了。”
郭小梅恐惧、呆滞地望着李瑞,他那放着热量的目光,使小梅既恐惧又厌烦。
“事物都是由渐变到突变的,人也一样。渐变的过程不易察觉,到了突变时你会感觉困惑不解。就说刘枫吧,你不会想到他会被法办的。”李瑞的手轻轻地搭在郭小梅的肩头,安慰地说:“这就是从渐变到突变。你不要难过,这是他自己造成的,谁也代替不了。小梅呀,对一个人的观察要有一定的距离,太近不行,太远了也不行,要在一定的距离才能看清,才能准确无误。你对刘枫的观察就是你站得太近了,带着倾向、受着感情的缠绕。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好好想想,你还年轻,不要影响你的事业。”
郭小梅对李瑞的这段长篇“教诲”,可以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仍深深地陷在惶恐中。
宣传队长不能制止首长的谈话,但他反感地看了一眼李瑞说:“小梅,快换衣服,看冻着。”
李瑞这才结束了他的谈话,他这时才把放在小梅肩头上的手拿下来,亲切、热情地说:“好吧,咱们以后再谈。戏演得很好,你是很有艺术天才的。”在他离开后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小梅,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身体。”他抬起头向其他队员晃晃手:“同志们辛苦了。”
22
10月6日,大雪飘落,覆盖着低矮村庄。
郭小梅站在大雪中,她红艳艳的脸上淌着融化的雪水和眼泪。
白茫茫的旷野,从雪地上的浅浅脚印,尚能看出那是一条弯曲的小路,从她脚下伸延到被雪封闭的村庄。郭小梅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村口,望着村庄的袅袅炊烟。她的双脚不停地在雪地上移动,是冻僵了?是站木了?她在等待着审判刘枫的结果。
审讯室设在两间草房里,南北大炕上坐着纵队政治部主任、师长、副政委李瑞、师保卫科长等人。刘枫被两个战士看押在两炕之间的空地上,他垂头而立。师保卫科长起身,清理一下嗓子,右手拿着刘枫的“罪行材料”,左手拽着披在身上的大衣,挺了挺胸看了看李瑞说:“刘枫,原1团团长,由于他怕死保命,面对敌人的进攻不敢抵抗,使154.3高地失守——”保卫科长抑扬顿挫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激昂慷慨的情绪里带着倾向xìng。他的目光不时地落在纵队政治部主任王永田的脸上,落在师长的脸上,他不时补充几句,有意识强化着刘枫的罪行。他接着说:“8连长张国富在j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