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嘱咐何千,让他照顾我,说我不懂事,没有出过门。没想到他牺牲了。
秦玲面朝着蓝天,她依旧是那么庄重,那么平静,那么美。微风不断地撩起她乌黑的短发,遮住那正值豆蔻年华、已经失去青春光泽的面容。
在房顶被刨开的房屋里,阳光从那屋顶的洞中直泻在孟昭云、邓民的脸上。小羊倌蹲在炊事员老刘的尸体旁在哭喊:“爷爷——姑姑——”孩子是想把爷爷、姑姑喊回来,但他喊不回来了。
这场战斗纯属遭遇战。敌人是从围场撤退的,假如哨兵不开qiāng报信,也可能敌人就过去了,但这只能是假设。
丁瑞山两次负伤,是干部中惟一突围的。陈玉坤专员是在敌人走后,和小羊倌从草堆里出来的。人们对我和小羊倌没有议论,而对陈专员的行为,有前后两种不同的说法。前者认为,他怕死保命,在与敌人遭遇中,不敢面对敌人拼搏。后者认为前者是思维方式封闭,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尤其是在敌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隐蔽起来,保存一份力量是对的。否则,不但消灭不了敌人,也救不了被发现者,还要被敌人的qiāng弹打死。陈玉坤专员既没有被俘,也没有叛变,能说他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和他朝夕相处的这些同志的尸体时,会不会也有羞愧?会不会有所自我谴责?我想:他会有的,但他毕竟是这场战斗的幸存者。
当地群众把烈士的尸体掩埋了。黄土坡上排列着47座坟墓,坟墓前没立墓碑,掩埋烈士的群众谁也不知道烈士的名字。
50年后,在一眼望不断的沙丘上,站着一位佩戴中将军衔的中年人。他望着连绵起伏的沙丘,望着那残墙断壁,望着没有人烟的小村遗址。小村被沙漠吞没了。50年前那47座坟墓,早已被风化,早已被风沙埋没在茫茫的沙漠中了。他站在沙丘上脱下军帽,大喊:“爷爷,姑姑,小羊倌来看您们来了!”
这声音在广袤千里的草原上空回dàng。
小羊倌在战斗部队锻炼、成长起来,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这是后话。
第三章辽沈决战前的情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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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那场遭遇战,哈尔滨我没有去成,又回到文工团。
从1947年的夏季、秋季、冬季三大攻势后,东北的guó mín dǎng军队龟缩在长春、沈阳、锦州三座孤城。我军为了迎接大兵团协同攻坚战,在1948年春,部队进行政治整军和大练兵运动。机关干部进行“三查五整”,即查阶级、查成分、查斗志;整思想、整作风、整关系、整纪律、整组织。在部队中进行“诉苦运动”。
还是在1945年,有一批伪满时期的警察、国兵、特务、土匪,混进我们部队。这些残渣余孽,杀人、抢劫、敲诈勒索、抽大烟、扎吗啡、嫖赌、破坏群众纪律,无所不为,在群众中造成恶劣影响。为了纯洁部队,决定进行吐“污水”的坦白运动。
我们文工团同样也要进行“三查五整”和吐“污水”运动。文工团吐“污水”运动,是从团员李惠肚子大了开始的。这在文工团是件大事,在追查她和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时,虽然大会批、小会“帮”,她就是不说,一直低头哭。在批判斗争的口号声中,乐队一个吹小号的张源挺不住了,坦白jiāo待了他和李惠的关系。吐“污水”中,因为发现了李惠和张源的男女关系,会上会下专门注重男女关系,所以出现了偏差。因为这不属于政治、历史问题,是生活作风问题。虽然一再纠偏,男女关系对文工团来说,还是列为重点,搞得人人自危,不敢单独和女同志说话。有的人特别“敏感”、特别“感兴趣”,专门搜集男女之间的材料,汇报给分队长。
我们第一批参军的同学在“吐污水”中,不是重点。因为我们历史清白,在参军前没有见过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