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这段时间,多了不少磋磨,粗了。
「苍天为证,老牛牢记东家的吩咐,把该说的说完,戏演足就停了,和那位花魁娘子发乎情,止于礼,绝对没有行苟且之事。」
牛贵缩着脖子看席上眼睛已经瞇成一条线,有如蛇眼的几个人,心想,打死都不能认。
却听见晴天霹雳响:「还等什么,揍他,没一句人话的。」
一场三对一的综合格斗技赛随即开打。
牛贵是他们的门神,门面很重要,简泰成三人避开脸一顿好打,打完就让牛贵入座喝酒,吃唐家特有的涮锅子,奖励他办成了事。
一方有心巴结,剩下的事便好办了。
知道北通船行的船只是来接应贵人,正阳关关守一早亲自登船,退还之前收取的泊金。
编出一出贵人巡幸戏,李师师c江敏儿就不能再和匠人同船,单独拨出一条船,让匠人的女眷扮做两个人的老妈子和丫鬟随行。
江敏儿是康王的侍妾,往来全是达官显要,通身贵气,李师师更不用说,久居天子脚下,天下第一楼的花中翘楚,枕边人又是大翎朝最为尊贵的人,威仪气度让人无法直视。
仅仅知会一声,没有跟她们套招,当两人戴着帷帽在仆妇簇拥下,慢慢下车登船。
守在岸边送行的通判腰杆瞬间又矮了一吋,当过京官岂能不知李师师的花名,虽然看不清楚脸孔,那身姿体态已经把他最后的疑虑全打散,吩咐师爷快马回去,告诉知府再补上一份大大的程仪。
汴京的消息十分杂乱,有一说折家军大败,慎恕两宗被金人所俘,生死难料,另一说两位圣人在被大臣迎到长安避祸,既然折家军还有余力护送李师师南下,代表至少太上皇的安全应无虞。
在大翎人心中,金人虽强,但也不过数十万众,拿了好处后,终究会退回关外,等圣人重登庙堂,必然会将李师师接过汴京,举凡让她有点不舒坦,枕头风一吹,他这个通判也就做到头了。
骂了一句郭天佑害人不浅啊,咬着牙叫管家回去,把库房那棵一人高的红珊瑚装箱搬来。
大小官员的【土仪】就装了小半船,船舱变得更拥挤不说,启程前,知府送来一份大礼,花魁娘子赎身后被送来伺候贵人,身契则是交给牛贵,用意昭然。
花魁娘人朝牛贵行礼后,便要登上李师师的船只,人刚到甲板,李师师的抱琴丫鬟现身,冷笑吼了一句:「牛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人都敢往姑娘的船上塞,你要是舍不得离开寿州就留下。」
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牛贵急忙说误会,让人把小娘子接下船,身契往她手里一送说句:「妳好自为之。」
向通判抱拳:「本将军走了,那件事就四四六六算了,贵人也无意追究,尔等各自散去。」
再发一次王八之气,上船,站在船头,像是行军布阵的元帅,大喊起锚启航,看也不看码头上的众人。
船一远离正阳关,牛贵怂恿唐寅打开【土仪】瞧瞧,一打开珠光宝气差点闪瞎牛贵的眼,要不是挨了狗鼻子的眼刀子,早鬼吼鬼叫喊着发了。
拦截洪廷甫未果,却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当然两者无法相提并论却也不无小补。
随手抓了两个金锭交给牛贵,牛贵拒而不收:「这钱老牛不要,只求东家收了我们哥几个,哪怕做个家丁,老牛一定会卖命做好。」
跟着他的兄弟有几个,他便磕了几个头,因缘际会搭上唐寅这条船,观看唐家人雷厉风行的作风,能从宫里弄来金牌,护送李师师,唐寅的背景绝不简单,唐寅护短,不过是同船渡的人都不离不弃,这样人品到哪去找,他们几个在江南全无根脚,身上连张户帖也没,说白点,比匠人们还不如。
除非要落草为寇,否则唐寅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