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流水账,听得贺玉絮头昏脑胀,贺从禾置若未闻,一如往常目光呆滞地坐在床缘。
不好中途打断,贺玉絮耐着性子等唐寅说完。
「你说多稀奇,竟有人大言不惭说,他可以出对子对死方腊。」
唐寅说到受困时,听到的奇人逸事。
这种事贺玉絮亦有所闻,像是城北的三清观玄胜天师,就曾言他能引天雷,降天谴歼灭叛军,结果被厉天闰扒光衣裳,五花大绑,士兵牵着他在杭州城内绕了一大圈,颜面尽失,沦为众人笑柄。
「他叫什么名字呢?」
唐寅不理会贺玉絮不屑的目光,用折扇轻敲额头地苦思。
啊,猛然惊叫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对王之王对穿肠。」
戏谑的名字却让贺从禾的眼神,从浑沌变得清明,他怔怔看着唐寅,以唐寅作为唯一的焦点。
「他出了一个对子,号称无人可对。」
唐寅神秘兮兮小声说。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胆。」
以独特的节奏断句,缓慢清晰送入贺从禾耳里。
对句如雷贯耳,贺从禾恢复神智,狂热地抱拳说道:「请菩萨降法旨。」
不曾有过的异象,令贺玉絮惊讶不已,唐寅捉住时机,要她赶紧叫来叶梦得。
攸关最疼爱自己的祖父,贺玉絮不敢轻忽,请唐寅代为看照,带着丫鬟赶往大厅。
不管人走或不走,唐寅都有办法下达指令,不过迂回了点,房里净空正合他的意。
「你不记得任何有关杭州的事,没有耀莲菩萨这个人,若是有人问起耀莲菩萨是谁?或是再听见对王之王对穿肠,你便以死谢罪吧。」
对王之王对穿肠,是唐寅预先埋下的启动句,对子里的单词,是命令被催眠者的密码。
「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说完尾句,催眠才会真正根植脑里,成为无法违抗的指令。
「谨遵法旨。」
贺从禾恭敬领受唐寅的话,又重回那个颟顸的痴傻老人身份,这次安分许多,不再癫狂,难以控制。
贺玉絮领着叶梦得和贺家兄弟来时,贺从禾乖巧静坐在椅子上,一如贺家人从牢里救出他时的样子,平静,不臊动,像只温驯的忠犬,见人便微笑。
心性突然转变,叶梦得归功于唐寅的功劳,直问他做了什么,唐寅如实说上一遍,最好叶梦得当场尝试,从此解决贺从禾,一了百了,永除后患。
可惜叶梦得一心想着挖出藏金处,不好当众追问,随口敷衍了几句话,要贺家兄弟趁贺从禾病情稳定,找大夫来诊治,自己和唐寅先告辞,他日再来探望故友。
「谢谢。」
临走前,贺玉絮发自内心向唐寅致谢。
「在下什么都没做啊,就是说了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没弄巧成拙已是万幸。」
唐寅不改作派,如徐风轻拂掠过在场所有人的心房。
回到知府宅邸,唐寅主动提及要在杭州开一家六如居分号,叶梦得就愁他不开口,满口答应,要管家在河坊街寻觅一家适合开文房四宝的铺子,第一年的租金由他支付,唐寅只要派人来布置接管,用最便宜的法子将人情两清。
唐寅不推辞,千谢万谢,隔天带上秋香c旺财,随着管家四处转悠,看铺子c逛大街,东买西买,做足了富贵闲人,秋香玩得不亦乐乎,手上拎着大小盒子,旺财也买了给妻小的礼物。
整整三天,一群人早出晚归,再见到叶梦得已是第四天,谈好铺子的事,又买了一块砂壤地,杭州之行堪称圆满,唐寅正式向叶梦得道别。
贺家的事进行不顺利,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