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物理的可触摸的名词。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体早在二十年前就腐烂在看不见光的地下,与泥土一起忐忑地接受雨水的洗礼净化。
我一直都知道,一切都将被水给拯救,回归到永恒的混沌中。
殷阳颓然地半跪在地上,手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手心却空无一物。
我似乎忘了说,你叫哀魇,嗯,曾经很久以前,你叫李曜。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忘了我为什么还存在着。殷阳喃喃说着模糊不清的话,似乎是在对谁耳语。
我庆幸的是,你一直记得我,以及初见时清冷月光下你那双惊喜而又期待的眼眸。
殷阳能够清楚感受到哀魇的灵魂融进身体时的那种撕裂的疼痛,那是力量,她梦寐以求的力量,身体里的【它们】早就贪婪地迎上去了,可是她眼睛里一直都是哀魇消失前那个笑容,勉强的留念的笑容。
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人会记得那个活在暗处的影子,那个甚至没有被赋予名字的我。
张胜祥一直注视着殷阳,发现她脸上呈现出一种迷茫,这让她看上去柔和,仿佛被刀鞘保护着。
是因为那个死去的男人吧?黑暗森林曾经的王。
直到哀魇死的最后一刻,张胜祥和殷阳才知道原来“哀魇”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身份。因为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接到【它】的讯号:哀魇之位已经空缺,等待各位角逐。
早孤短折曰哀,魇,噩梦与迷惑。黑暗森林的王,永远的名讳。
“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这时候殷阳抬起头来,被泪水覆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接近圣洁的柔软之光,看着张胜祥的表情充满了浓郁的悲哀,和无措的茫然。她看着张胜祥,脸上蓦然闪过隐隐的刺痛,一贯冰冷的声线沙哑得似要结冰,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张胜祥觉得嗓子里痒痒的,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却看不出一句连贯的话。只是想要安慰殷阳一下,可是该怎么安慰?他是一个局外人,从头到尾的局外人。
“如果我的灵魂可以融进你的心里,那会比千言万语来得更快吧?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守护你,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把生命jiāo给你。”
脑海里的哀魇,不,应该说是李曜的脸一闪而过,在跌落那个黑色的深潭的时候,殷阳看见了他的笑容,心甘情愿的笑容。
深潭下面早已伸出无数小小的手在迫不及待地等着,带着嗜血的期待,密密麻麻地,它们都在缓慢地挥动着,短短的手指握紧又松开,等着迎接盛大的祭祀。
殷阳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曜的水滴融进污黑的水潭,被强大的怨念同化,从此消失自我。和那些没有意识只有执念的鬼婴一起,只为了殷阳想要的复仇。我是为什么值得你做到这一步?殷阳几乎失声痛哭出来。
张胜祥想到那个男人临死前的笑容,感到了恐惧,这种太过无私太过执着的爱恋就像火,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
也许哀魇他自己也知道吧,不然他不会直到最后,才用生命以最直观的方式告诉殷阳。张胜祥不敢打扰殷阳,不经意地抬头看,却发现黑雾慢慢聚拢于头顶,好像要下雨了。
这不正常!
一直沉浸于自我情感的殷阳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对摸不清头脑的张胜祥说,“提前开始了,最后的厮杀。”
看着一脸迷茫的张胜祥,殷阳声音一冷,“你在怀疑什么?”
似乎是被殷阳所提醒,张胜祥灵光一闪,“我在想,我们似乎都弄错了。”张胜祥认真地问,“你曾经说过【它】的目的是进化对吗?如果以这个为前提的话,就会出现一个很大的bug。”
似乎是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