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和大船都已满员。
连一声咳嗽声也没有。月亮明晃晃的。
黄河的咆哮掩盖了船桨的击水声,水手们摇起20斤重的长桨、大橹,冲过惊涛骇浪。黄水托着小船倏地送上峰巅,又忽地推下波谷,几下子就把船上的战士弄得晕头转向,汗水大颗大颗地淌。有人开始“哇哇”地呕吐。
这段黄河河面宽1公里,45度的斜度又使航线加长了些。第一只冲锋船三分钟就到了河心,对岸的工事、碉堡在朦胧的月光中清晰可辨。
突然,对岸的机qiāng响了,子弹嗖嗖地飞过头顶。
李祥云的机qiāng随即扫过去,各船的机qiāng都打响了。
肖永银立即命令:“开pào!”
大pào喷shè着冲天的火光。对岸的碉堡要塞在天崩地裂的轰鸣中猛然掀起几丈高的大火,燃红了半边夜空。
猛烈的pào击持续了5分钟,pào火照亮了夜空。
第一船已经抵岸,仅用了12分钟。李祥云第一个跳下去,带领突击班第一个登陆,第一个越过壕沟,第一个占领暗堡,立即又向东南追击逃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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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渡黄河,揭开战略进攻序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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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队、3小队突击队员跟着跑过淤泥地,向一片黝黑的树林里冲过去。坐落在树林里的于谷村已成为guó mín dǎng第55师的第543团一个营的据点。第543团团长姓寇,这天上午他奉命从后方赶来,仅仅11个小时,就撞上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变。
肖永银双目盯着黄河对岸,望远镜里的树林布满烟尘。
突然,清脆的号音划过夜空,从对岸传来。这是突击队占领河堤及堤上碉堡的信号。从他们上岸到号响,只有7分钟。
这号声像春天的第一声布谷鸟鸣。黄河北岸,千军万马的大船队开始摆渡。
黎明前两小时,第一、二、六纵队的先头部队全部出现在黄河南岸的高堤上。指挥员展开地图,用手电照着,迅速地判断方位,发出一道道命令。
一夜之间,蒋介石苦心经营的黄河防线全面崩溃,“40万大军”被刘邓大军踩在脚下。
闷热的夏夜,顾祝同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安宁。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骤然响起。顾祝同开了灯,一看手表才凌晨4时,他睡眼朦胧,气恼地抓起听筒。第4绥靖区司令刘汝明报告:“顾总司令,刘伯承的主力部队昨晚过了黄河……”
电话那头的话还未说完,顾祝同便破口大骂:“放屁!”
顾祝同平素是不骂人的。他这一骂,倒把自己骂醒了:“我看你是让刘伯承诈糊涂了!黄河现在正值大汛,他们是飞过去的?”
刘汝明的声音沉重、急促:“总座!河北岸昨晚上打了一夜的pào,河防部队报告有上百只船载着刘伯承的主力过了河,现正向纵深发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有兵过河,也决不是刘伯承的主力。他们主力正在豫北。声东击西是刘伯承一贯的伎俩,不要上当。”顾祝同正要撂电话,又补了一句:“敌情速报!”
经这么一折腾,顾祝同睡意顿消,趿了双软拖鞋下床踱步。
“刘伯承……”顾祝同自语着,沉思着。
刘峙,那位当年与他共执教鞭于黄埔的同仁,正是误入了刘邓的“诡道”,才落了个被撤职的下场。顾祝同与刘峙都是guó mín dǎng将领中德高望重的人物,两人最大的相似之处是宽容大度。当然这是别人的评价,顾祝同从来没有把刘峙和自己放在同一水平上相提并论。那个饱食终日、肥肠大耳、连兵法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