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呢！他完全能理解此刻高志伟的心情，跑完比赛，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因为在这里，他就是一名战士！

    张明远用力地一点头，一把扶起了高志伟，小个子姑娘一只手托着枪，一只手用力地在脸上一抹，再次迈动沉重的双腿。

    当高志伟蹒跚地跑过终点的时候，李卫国急切地问道：“没事吧？”

    高志伟的脸上露出了稚嫩的微笑，那是一种满足的微笑。

    “陈金军，比赛结束后送高志伟去医务室，”李卫国说完转身离开。

    比赛仍在继续着，“姑娘，你做到了！”张明远摸了摸坐在一旁高志伟的头。

    而高志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眼泪簌簌落下。

    内疚，袭上张明远的心头，他转身离开，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高志伟，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刚才，当高志伟痛苦地呐喊出那声“啊”的时候，张明远更愿意去相信他喊的是“妈”！

    这件事情之后，高志伟和张明远之间保持着一种应有的战友式的关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每次张明远见到他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他也能感觉到，高志伟也总是刻意回避着与自己单独相处。新兵连结束后，高志伟下了连队，张明远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小高当了某位团长的勤务兵，当兵第三年的时候考上了军校，成为了一名军官。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多年后，火车站台上，转业回家的张明远在即将登上火车的时候，看到了满脸是汗的小高，他手里拿着军帽，一身军官戎装，在人群中奋力地跑着，嘴里还不住地高喊：“张哥……”张明远看着这一幕，就像当年新兵连里的那场比赛一样，高志伟也是这么跑着，满脸的急切，唯一不同的是高志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稚嫩。张明远万万没能想到高志伟，这个让他充满愧疚的新兵连战友能来送自己。高志伟一下子就抱住张明远的脖子，两个人都哭了，所有的语言都汇入眼泪之中。那一刻，高志伟说了很多，张明远只是用力地点着头，临上车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姑娘，你长大了……”

    又过了许多年后，张明远曾经在电视新闻里偶然看到高志伟的身影，中国海军护航亚平宁。那天晚上，张明远独自一个人在夜市上喝醉了，所有的思绪都伴随着回忆再回新兵连。

    志伟，我的兄弟，你还好吗！

    比赛因为高志伟的意外而显得有些豪迈，所有人的激情被点燃，整个局势也像着李卫国预料的那样在发展，张明远的排兵布阵无疑多少弥补了本组的缺点，但体能并不能完全被智慧和激情所代替，张明远作为本组最后一名出场的战士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他们是第三名，第二名是丁鹏飞那一组，山东人，他们组的最后出场的人就是他丁鹏飞，丁鹏飞已经跑出去了十米。处在领先位置上的是盖广那一组，最后出场的是刘玉东，刘玉东距离张明远二十米。

    折返线处，李卫国和张海峰都眯缝着眼睛，一言不发，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张明远的身上。他们看到张明远一脸的严肃，他奋力前行，他的每一个匍匐动作已经不标准，可以看出，他唯一追求的就是速度。在欢呼声中，他超过了丁鹏飞，在李卫国和张海峰鼓励的目光中，他越过了折返线。张明远猛然把步枪背在了身后，双手紧扣枪带，步枪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从他跃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高喊着，喊声在整个操场回荡，现场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气势上的压迫。

    怒吼，是给自己力量的同时，也是给对手以压力。短距离冲刺，是张明远的强项，虽然他并没有专业练过，但多年踢球的经历，让他习惯了短距离冲刺，他拼劲全力狂奔着，他甚至感到自己已经腾空，他的双手用力地拉扯着枪带，步枪用力地驱动着他的重心前移，他只有一个目标，越过终点，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