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的时候,你会感到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明远,别睡了,”同样是帮厨的陈金军揭开了张明远扣在脸上的作训帽。陈金军,和张明远来自同一个城市,两人年龄相同、性格相仿,而且是住上下铺,新兵连两个人的关系最要好。
“怎么,老班长又安排活了?”张明远连眼都没睁。
陈金军蹲在他的身边,“明远啊,今天干什么坏事了?”
“看你这话问的,你应该问我今天干什么好事了,”张明远调侃着,“来这儿半个多月了,你看见我干过好事吗?!”
“上午在食堂的储藏间,你是不是偷偷拿了两根火腿肠?”陈金军一脸的得意。
张明远终于睁开了眼睛,“行啊,二子,眼睛够贼的,”陈金军因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大家给了他一个外号——陈小二,“那叫偷吗,那叫顺!”张明远边辩解着,边从作训服口袋里摸出了两根已经揉搓得发皱的烟卷,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一根递给了陈金军,“来,贿赂贿赂你,堵堵你的嘴,火腿肠已经让我吃了,想讹人,现在就剩烟了,爱抽不抽。”
陈金军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也不伸手接烟,“别后悔啊。”
张明远看着他脸上洋洋自得的坏笑,就觉得有事,“行,二子,当了半个月的兵长能耐了,是吧?我还就告诉你,哥从小就是吓大的,不抽是吧?”张明远说着又把烟揣回口袋。
“我刚才回了趟宿舍,碰上文书,他刚从上边回来,说是信到了,”陈金军不紧不慢地说着。
可张明远听他这么说,心里渐渐紧张起来,入伍后的第三天,他就给王滢去了一封信,掐算时间,估计这几天回信也应该到了,张明远的目光斜睨着陈金军,目光中露出一丝焦急的等待。
陈金军有意吊足他的胃口,话头避开正题,“你说等晚上,文书把信一发,兄弟们得多高兴啊,有父母的,有朋友的,”陈金军把脸转向他,“哎,明远,你说会不会有对象寄来的?”
这一句话就把张明远的心揪了起来,行,你陈小二真行,甭问,话里有话,这次麻烦了,真让这小子抓住软肋了。可张明远毕竟是张明远,他心里着急,可表面上却不屈服,他无奈地笑了笑,慢慢从口袋里把那根香烟又摸了出来,轻轻地用手捋直。
陈金军看出了他的意思,也不明说,而是摘下自己的作训帽,从里面摸出一支已经挤扁的香烟叼在嘴上,显然摆出一副你张明远给我烟我也不抽的架势。
张明远无语了,看来烟是不行了,“小二,做人要厚道,崩管是谁的信你也给人家不是,这次人家的信落到你手里,下次你就不怕你的信落到人家手里?!”张明远边说着边给陈金军点上烟。
张明远这些一半硬一半软的话根本就没起作用,陈金军偏着头凑在火机上点上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句:“不怕!”
张明远彻底败了,“行,那你先让我看看信。”
“火腿肠,”陈金军不依不饶。
张明远立即站起身,拉起一个裤腿,两根火腿肠赫然露出。
“你怎么把火腿肠藏袜子里?”
裤腿随即被放下,“别废话,信呢?”
陈金军从裤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信封,张明远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那娟秀的字体,他的心跳立即加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金军把信封晃了晃。张明远二话没说一抬腿就拔出了两根火腿肠。
张明远一把就抢过了信,陈金军也知趣地走开。对,就是她的字,一股温馨的暖流立即充满全身,信封上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在冲着他微笑,一如王滢的那双忧郁而明亮的眼睛。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走进普通人的生活,通信,就成了军人与外界联系沟通的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