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刀尖滴落。两个青年连滚带爬地跑上了马路,过往的车辆纷纷停住车子。就在这个夜晚,张明远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可以说他是一战成名。这场无厘头的街头斗殴成为了张明远学生时代的最高点,以至于两年后,他回家探亲的时候,还有人津津乐道地问及此事,所问的竟然让他这个当事人都无言以对,他听到了足够多的版本,而每一个版本的夸张扭曲程度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事后,张明远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对方是一帮在地方派出所早就挂了名的社会闲散人员,虽然称不上是黑恶势力,但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流氓。战绩:张明远一人受伤,头部缝了六针;对方,三人住院,其中嚣张男锁骨骨折,轻微脑震荡,一人被砍中头部,一人被砍中腿部。
当晚,张明远就没有再回宿舍,包扎完毕后他住进了一家小旅馆。第二天,他被校方告知处理意见,劝退。当他再次走进宿舍的时候,舍友们已经帮他收拾好了行李,并劝他尽早离开省城,否则就很有可能走不掉了。事实证明,就在张明远离开学院的两个小时候,十多个社会青年就围在了学院门口,他们找了张明远足足半个月。
下午时分,张明远回到了他的家乡,但他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二中。当头上缠着绷带的张明远再次出现在王滢面前的时候,王滢急得是直掉眼泪。这是王滢第一次送张明远回家,让他更感到诧异的是,王滢这一送竟然把张明远送到了家里。
就是这次,王滢感受到了张明远那种不一样的家教。与往常每次犯错误一样,张明远站在客厅的门口,轻描淡写地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父亲就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言不发。母亲也和往常一样,默默地抹着眼泪翻箱倒柜找着包扎药品,那些药品因为张明远的好斗一直放在明显的地方,自从他上了大学以后,母亲才收了起来。王滢见张明远一直站着,也不好意思坐下,低着头也站在一旁,手里轻轻地托着张明远母亲送上的一杯水,她的目光就落在杯口,杯子里的清水映出了她一脸的紧张,仿佛整杯水也被染红。
对于这次打架,张明远描述得很简单,因为对方的流氓行径和出言不逊,自己才出的手。这种描述十分符合他的性格和惯例,听完他的讲述,父亲没有任何反应,客厅里十分安静,王滢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抬起头看了张明远的父亲一眼,焦急的目光期盼家长给出态度,好像犯错误的是自己一样,她看到的是一张面无任何表情的脸。
沉默片刻后,父亲冷冷地撂出了三个字:“学校呢?”
“劝退,”张明远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回答出了父亲的问题,这是他们父子间多年形成的交流模式,拖延和谎话只能让矛盾升级,升级的后果就是引来父亲更严厉的斥责。
母亲听到张明远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后,眼帘低垂,剧烈起伏的呼吸能看出她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情。王滢也是刚刚得知这一结果,她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张明远,她当然知道劝退将意味着什么。她手里的杯子开始轻微颤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满头绷带、血迹斑斑、突然归来、劝退处理,虽然张明远说的轻描淡写,但从这些因素上完全能想象得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张明远在等待,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这次等待自己的将是前所未有的训斥。客厅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凝结了,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张明远甚至能听到父亲手里的香烟燃烧时发出的吱吱声。
时间拖着腿,艰难地行走着,每一秒都那么沉重。王滢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眼泪慢慢地流出。终于,父亲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张明远的面前。张明远没敢抬头,这次他知道是自己错了,既然是错了,就要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虽然惩罚挽回不了任何事情,但他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这样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王滢就更不敢抬头了,她能做的就是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