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在裤兜里,手心攥着灯绳。
手电筒的光束在每个人的脸上慢慢滑过,最终停留在王刚的脸上。
为什么会停留在他脸上呢?原因有二,一是王刚头上缠着绷带,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胜酒力,一口酒就能让他满脸通红。如果只有烟味,校长可能训两句就走了,可他还闻到了酒味。校长一步步走了过去,“你的头怎么了?”
一向伶牙俐齿的王刚这会儿却一声不吭,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原因很简单,他的口里还含着一口烟,一口没来得及吐出去的烟。
“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校长继续追问。
王刚一直憋着气,现在他实在憋不住了,他的鼻腔鼓得大大的,两根烟柱随即从鼻孔冒出。
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也有人被王刚的举动逗乐了,可谁都不敢笑。
“你抽烟了?”校长不怒自威。
“没有,”王刚一脸无辜地回答,可随着他的开口说话,嘴里残留的烟气也冒了出来。这下可好了,烟气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异常醒目,众人实在憋不住了,都纷纷低声笑了出来,可随即又忍回去了。
悲惨才刚刚开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校长继续追问道。
王刚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滴,众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一只手也背在身后,这很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光束向下移动,在王刚的身体上照了个来回,“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王刚伸出了左手。
“那只手呢?”
王刚又伸出了右手,“没有东西啊。”
“跳两下,”校长命令道。
王刚眉头紧皱,无奈地原地轻轻跳了一下,随即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好像是玻璃瓶一类的东西掉到了地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滚动声音。
可怜的王刚,可气的酒瓶。在校长进门前,王刚不是不想把酒瓶扔出去,可后窗户安装了铁栅栏,烟头扔出去没问题,可要想把酒瓶也扔出去就很难了,王刚想的是,与其扔不出去还不如藏在身上,没准能混过去。当校长看出倪端后,命令他伸手,情急之下,他就把酒瓶插进裤腰里。可是这一蹦,酒瓶当然就藏不住了。
藏不住的还有校长的愤怒!
多年后,张明远才体会到校长大人的水平,批评人的方式就是不一样。语气是一样的,但过程不同,从一开始的批判错误行径,后来又上升到思想品德层面,继而又转移到对不起老师学校、对不起家庭父母,再到以后能不能成才、会不会被社会淘汰……足足一个小时。如果是唐僧念上一个小时的咒,孙悟空也扛不住啊,更别提是这帮不开化的小妖了。可无论怎样,你必须要忍受,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
更要命的是一个小时的数落结束后,为了不产生后续的麻烦,比如叫家长什么的,小妖们就一定要安抚住菩萨,一个接一个的表态,一个接一个的表达自己的悔恨之意,一个接一个的阐述自己今后要如何痛改前非……尤其是王刚,他甚至痛哭流涕,他几乎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完全可以被绳之以法的人,他夸张的忏悔几乎让校长大人心生怜悯之意,兄弟们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张明远一个人偷偷地坐在楼下一个角落里,他抬着头看着楼上那透出手电筒光线的窗户,听着那隐隐传来的忏悔之声,他不住地乐,偷着乐……
生活就像一本乐章,充斥着每一个不同的音符,有高亢的,有低沉的,有舒缓的,有急促的,也正是因为高低、强弱的反差,才让旋律变得优美。
王滢此刻感到的不是优美,而是担心。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十二点,她仍旧坐在写字台前,桌面上铺满了各种学习材料,她的目光停留在课本上,而她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