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犹飞和王槐新,他们都说你只是暂时性的肿瘤扩张,等肿瘤扩张控制住,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你还要看着丁佳和吴超他们结婚生娃呢。”这个时候本来是他午休的时间,只是接到妹妹说要回抚州去的电话,才叫了辆拐的从县委老党校匆忙地赶来。
“是,你还要看着大辉、小辉的孩子们结婚,你就准备做世阿公吧。”吴银莲在宿舍大门口左边的传达室打麻将,见大弟坐着拐的风风火火地进去,忙把手中的牌让给旁边的邻居打,出门又叫上正在晒太阳的陶凡斋一起去看看老爷子。进门听见大弟的声音,便接了句话。
“爸,别老惦记着身体不行,想多了,就是硬朗朗的身子骨,也会想出毛病来。”陶凡斋跟在吴银莲身后,探着比妻子高出一个头的脑袋,用浓重的南昌口音笑了起来:“起来,去外面晒晒太阳,去去晦气。要不叫几个老棺材,在太阳底下打红五,保准你一开心,把什么都会忘了,更别提死顽皮猴子。”
“姐夫、银莲,抚州那边我们还有事,你可不能像以前,张琳不在家一样。”吴嘉莲笑笑地说着,双眼却严厉地盯着门口这一对一高一矮的夫妻:“张琳不在家时,听佳佳说,老爸半夜三更还去卫生间喝自来水解渴。我听了觉得心痛。你们在楼上住,过上过下,也不会进门来看看。给老爸烧壶水,真的是服了你们。”她说着已没有了笑脸:“你们可要想想,如果不是老爸,你们现在可以拿着退休工资,开开心心地安享晚年?做人可别忘了本。”
吴嘉莲的话说得很重,连丁党庚听着也有点过了。但习惯没心没肺的夫妻俩,见张琳端着面条进来,只是打着哈哈,忙把话题扯开:“抚州的挂面就是比其他地方的挂面好,其他地方做的挂面,味道都不行,是不是临川才子之乡,那里的水的问题呀?还是其他原因?”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光照的原因。”吴光源忙接口,并给姐夫发烟,知道妹夫丁党庚不吸烟,便笑了笑:“你可是良民呀,嘉莲把你调教得真好。”
“爹爹、姆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呀?”丁佳像父亲一样的脸蛋,声音幼稚地在门口喊道:“晚了莫错过车,回去又要黑灯瞎火地走路。”丁佳听说要回抚州老家,印象里泥泞的道路,仿佛就在眼前——走路不小心就会滑一跤。
“急啥?到了唱凯,大不了打辆车回去,你个死伢子也不多陪陪阿公说说话。”吴嘉莲脾气有点倔,见那样说吴银莲和陶凡斋都没有反应,便对插话的儿子笑骂了起来:“还好你每天都陪着阿公睡觉,过年给你发个大红包压岁。”“崽呀,要回就早点回,晚了摸黑也确实不好。还带着那么多现金,路上可要格外小心谨慎。”吴东发接过面条,轻轻地吹了吹,便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喝了点汤又停下,要吴光源留下,硬是要其他几人送丁党庚一家子到老车站去坐车。
到了纸管厂宿舍大门口,陶凡斋和吴银莲说了几句客套的告别话,就又分头,一个往电线杆底下的老人堆里走去,一个往传达室的麻将桌走去。只有张琳扶着自行车陪三人步行去老车站。张琳在老车站出生长大,她自然是要过去,好歹大哥火根在五零三车队上班,春运高峰期要搭个车也方便。待火根帮他们找到车送行后,张琳扶住自行车,在老车站的大门边愣愣地站立了良久,想着吴嘉莲在路上说过的话,背脊哇凉哇凉的,好像有吴鸣暗藏的目光,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正瞅着她每时每刻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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