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那就是离别。
送走潘莉的这天,吴鸣没上班。当阿来叫来辆摩的要他上车时,他说在公司里已请了假,便独自一人慢慢步行地回北滘港。他先从桥下横过马路。然后就沿着堤岸朝生活区走去,他想今个自己个自己放个假,不去管那套涂装设备。今天有天大的事也由明天去顶着,今天一定要把心情梳理好:潘莉在时决定不回家去过年,这时该不该回去亦难定断。公司目前处于半停半产状态,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在现代集团里来讲,电热水器公司若说倒闭就倒闭也不是没可能的。涂装喷涂线设备安装还是打着集团的名誉,看来过完春节挣扎不了多时肯定就会倒闭。如果公司倒闭回去过年又出来,在黄青不济的时候,日子一定很难过。离开妻子张琳和女儿吴恬四五个月,回不回去见他们都一样。像刚出来时一别还不是一年多?昨天问过妞妞、豆芽、白娘子她们,都决定不回去。阿来、陆城已决定好了不回去,把锅碗瓢盆都备齐了。阿来的理由是:来来去去觉着挤得累。当兵时没回家过年,在部队里还有个约束,觉得这个年不回去过,有这么多人伴着,爱上哪儿就上哪儿,还是件极大的乐事呢!再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吴鸣一定教会他踩自行车,所以决定不回家。陆城则是很不甘心失去了林芝华,觉得留下来也许是个纪念。再则打电话与在容桂发廊里做事的****老乡联系过她也不回家过年,就决定两人同到一起来过年。吴鸣考虑到这些,加上手头确实紧巴巴的,就狠心一咬牙:不回去过年!反正设备科要留人下来配合厂家安装,就承担起这份责任来。让阿富、阿平回家过个团圆年。也算是工作热情,好好表现下他以公司为家的思想。没准年后报纸上一经披露,还能弄上个职位也说不定。更重要的是想趁机调到集团总部去,因为上个月已把设备科划分到了公司,很不理想。
吴鸣决定不回去过年的原因很多:首先是恼张琳不分青红皂白电话里一气吵闹与潘哥的事,电话沸沸扬扬地吵到北京的二姐那去,第二是为年后跳槽做好准备,利用休假时间去物色公司。第三是看在同宿舍都不回去的份上。更多的是那些娃娃们都可以不回去过年,这感动了他。最后是想借正月之机与梁峰、陈光容联系,发出最后通牒。行与不行一句话,敢叫马仔来找,那就是没得谈。想是这么想,真的做起来吴鸣还没那份胆量,好几次不是喝了酒连握电话的手都会发抖。想着自己的软弱,吴鸣觉得前程渺茫,一种自卑、绝望、羞愧和受人嘲笑的感觉一齐向他袭来。或许,这就是他所谓的人生挫折吧。
也不知游荡了多少时间,吴鸣觉得双腿发软,醒目地环顾下四周:咦?怎么到泄洪排涝闸来了?从三洪奇大桥到这里除要经过工业园生活区外还一定要经过现代集团南大门,挨着锡山公司才能到这儿。吴鸣仿仿佛佛中记起来是没经过工业园,是快到工业园生活区时下了路基、横跨马路,经过信用社银行大门一朝东走才到了这儿。吴鸣想着他的行为便自言自语:“行尸走肉。”
说完在大腿上一拍,掏出烟来,云烟烟盒里只剩一支,便把烟叼在嘴上点燃,然后把空烟盒狠狠地朝水渠中扔去。吸了几口烟,感觉头重脚轻,他才记起还没吃早餐,烟吸猛了自然头晕,于是就地坐下。看着烟盒在水中不停地打着转转,当烟盒落水掀起的涟漪渐渐消失的时候,水面上便冒出一些小鱼忽聚忽散、忽来忽去地追逐着水角莲或小片的水草,一边吐出些气泡。水闸这时正关着,水流相对比较稳定。小鱼有时结成了队,有规则地在水面张开着小口。稍大些的鱼藏在深处,偶尔一露背鳍,跳出下水面,又忽闪着潜入深处,给水面留下个漩涡,把平静的水面弄得碎纹片片。吴鸣捡起块身边的石子,手还未举起,那些小鱼便忽闪地躲得无影无踪。吴鸣于是把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下来。待小鱼们又路出水面成群结队时,便狠狠地照它们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