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建于1899年(光绪25年),当时名称为城西方便所的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于盘福路一号。三楼急救重症监护室里,几天几夜下来,毛女人几乎是瘦了一大圈。她坐在圆板凳上,看着仪器参数的平稳和吊针瓶里的液体静静地滴落,感觉到那一滴滴的液体就是老公生命的延续。几天来,她晚上困得实在不行就卷曲在李应龙的脚下,拉扯一点点被子角,搭在肚子上。因为这月份到了午夜后,还是会让人感到凉丝丝的;白天她始终握着李应龙没有输液的手,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公赶紧苏醒过来。有时候就把脸贴在他的手背,她听老人家讲过,昏迷中的人,如果在有亲人的体温在呵护,会更快地醒过来。
李应龙仰躺着,脑海里像看完了部电视剧一样,细细地回味着二十八个春秋和伤口疼痛的来由。他感觉右手暖暖的,便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妻子披头散发,好想去抚摸一下,却又动弹不了。就斜着眼睛缓缓地看着窗外的金融大厦和楼他今天还要过了看你,然后就有可能比较长的时间不能回来了,因为九一一事件,国外很多市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公司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
“有什么好看的,在他的公司里,我还不是一名普通员工?”李应龙没留意毛女后面的话,知道游小台会过来,口气就有点不屑起来:“强哥他爸,望田的叔叔、我们爸爸和他爸爸,虽然不同姓,但都是血肉的亲兄弟。在文明路口辛苦工作三年,做到机修组长,搬到南区都几个三年了,还不是机修组长一个?”李应龙这话对谁都不曾说过,只有在毛女面前也是第二次言及。
“啥也不说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强。”毛女理解老公的心情,知道他希望能够提升职务,那样就可以加到工资,在生活上日子就不会过得紧巴巴,到市场去买菜就不会什么便宜买什么,而是想吃什么买什么。她看了看手腕上结婚时买的上海牌手表,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就轻轻地问李应龙:“现在想吃点什么?”
“啥也不能吃。”护士把刚刚打完一瓶的输液管拔下又插进另一瓶里面,非常认真道:“半个月之内只能喝白粥,至于其他的营养,专家医生会通过输液给予补充。如果一旦引起肠道感染,那比受伤时还危险百倍,一定要忌口。”护士说完看了看毛女:“去打碗稀稀的白粥给他喂喂吧,目前只能吃这个,但也不能喝太多。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看你的脸色就不是很健康的人。”
毛女感激地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老公的饭量,共同生活的几年里,平时最爱吃的也就是红烧肉而已,对于鸡鸭鹅、山珍海味什么的,他嘴巴上说不怎么喜欢,其实就是为了省钱盖楼房而已。此刻她万分痛爱着老公,如果李应龙说是想吃她身上的肉,她也会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给予。是啊,这就是真正夫妻情感的流露。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去了饭堂,护士紧接着也出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李应龙,见他正看着大门,就没有象平时一样把门给虚掩着,而是再把另一扇门也完全打开,这样自然通风,有利于病人的健康。
“哇,你怎么还没有死呀。”阿强声音嘹亮,乐呵呵像平时开玩笑一样地跟在游小台后面到了李应龙的病床边:“与阎王爷打了个照面,好不好玩呀?”
李应龙也像平时一样笑了笑,只是声音低低的:“阎王爷不要我,他说我还要在这个世上整够八十年才让我去报道。唉,你说烦不烦呀。”
“嗨,没事就好!”游小台笑笑,用手扇扇鼻子嗅着消毒水的味道,然后又严肃起来:“怎么重症监护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们都是刚刚才出去。”李应龙表情平淡地看着游小台:“护士刚刚出门,毛女去饭堂给打稀饭。”他说着看了看脚下的床边:“坐吧,她们一会儿就会回来。”
阿强毫不客气重重地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