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后,整个公司便空无一人,吴鸣加完药,把压力升到四公斤,等待宋永泉和吴德品送晚餐来。仲夏的傍晚,天空有点灰暗,如果是晴空万里的话,此时斜阳应该还通过大门斜照在污水处理房里。此时诺大的公司只有他一人在这个角落,便静得有点怕人。吴鸣凝听远处川流不息的马达声和和汽笛声,想着下班时桂中南路的热闹,他此时却置身于荒静之中。他无聊地到锅炉房对面空空的污水处理房转了一圈,又走出大门蹬上几级台阶,见高高的围墙外面至少还有公司这么大的面积被围墙圈起来,里面杂草丛生,在经过一春的生机后,更显茂盛严密。有些艾草已长出了围墙,在围墙里这边,那些杂草显然被人割除过一次,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新长出的草儿迎风猎猎狂长,绿油油的有点可人。
吴鸣置身在它的周边,如在故乡的田野,飘飘荡荡在一个个和谐的故事里,浸透着灰蒙蒙日常生活里的画面,是缠绵悱恻的眷恋和离别故乡的惆怅。风中的草儿,如讲述离别了昨天去拥抱希望,去努力发展未来。转而,吴鸣又想起过去的一切——所有的欢乐、痛苦、惆怅、孤独、伤感、矛盾、欲望、幻想;所有伟大的、渺小的、崇高的、卑微的、辉煌的、暗淡的、得意的、失意的往事,又让他难免黯然神伤。灵感闪现,吴鸣迅速到锅炉房提笔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几句,以悼此刻哀怨的心情,也算是纪念过去——乡情不是花朵它是烟不凋谢只飘散。写完心情似乎好了些,想继续,又难以下笔。正巧吴德品开摩托车載着宋永泉过来,便迎了上去。
爱德城是爱德电器公司开发的一个生活小区,主要是为企业员工们着想,后来公司产品滞销,几百人的公司很快就变成了几十个人。所以,生活小区人越来越少,后经公司决定对外出租,是格兰仕、海尔、希贵、万和、科龙等公司白领们租住的首选之处,因为他们是各公司的精英或主要管理者,所以大部分的房租是由公司出租金。
通过麦章明,郑洪美在四栋四零二租到了套间,本来计划是和卢文泉同住,但总经理考虑公司的安全,还是让卢文泉在公司八号楼套间居住,按公司的发展,八号楼将是台湾籍人员和家属的宿舍。
郑洪美下班后,冲了两包黑芝麻糊权当晚餐,在公司的盒饭他没有吃,怕吃多了容易发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想着再招多少员工比较合适。天擦黑前冲了凉,刚刚坐到沙发上,便接到卢文泉的电话:“严鑫请客,今晚去非一般,过来吧,我让阿唯去接你。”
“还有谁?”郑洪美问。
“麦章明、吴新华啦。”卢文泉说:“管他还有谁,去了就知道。”郑洪美放下电话。知道“非一般”要十点钟后才开始热闹,一直要到凌晨二、三点钟。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现在七点十分,还有大把时间去锅炉房看看,好当着吴鸣的面把宋永泉提升提升,一定要他把简单的操作立马教会宋永泉和吴德品。
一阵细雨过后,地面不显得潮湿,但空气却格外清新,三人探头探脑出了锅炉房大门,吴鸣蹲下把矿泉水放在地上,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次性筷子,再把快餐盒打开,低头嗅了嗅:“啊,好香啊。”宋永泉和吴德品在右边混凝池的围栏上靠着,借着路灯的光细看远处的景色,未开发的那片草地,黑越越的雾气蒙蒙,把更远的灯光影藏得像一颗颗星星。隔壁海尔公司车间生产线三楼、四楼的灯光,把油库一带影得雪亮,如北方雪后的凌晨,清清晰晰。吴鸣极力避开关于技术方面的话题,宋永泉总要不切话题的插进一、二,吴鸣始终低头吃着以简单二字回答。又转到日常生活的话题和他的心情“真没想到会出来打工,是朋友的一句话,让我成了一名打工仔,幸运地进了公司。”吴鸣说着,把快餐盒放在地上,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小口,又端起快餐继续吃着。
“能进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