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笑得眯起了眼，拿肩膀去撞他，“说说，说说。”

    沈之没好气地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跟你说得着吗？呆小二。”

    “就跟你说不要喊我小二了！”沈蔚捂着头跳脚，不满地笑嗔道，“从小到大，你一喊我小二我就想给你上一盘卤牛ròu！再说了，哪里呆了？”

    沈之哈哈笑着又去拍她，正要说什么，却冷不防斜刺里有另一艘画舫撞了过来。

    近来沈蔚在私下里本就因心神愉悦而有些懒散，先头与兄长嬉闹着在船头跳来跳去，本就有些不稳，此时又忽然被旁的船撞过来，加上沈之顺手那一推，她就整个跌进湖中了。

    那边厢撞过来的那条船的船头上正立着个满脸惊慌的小姑娘，一见自家的船闯祸了，即刻就要跳下去救人。

    “林意迟你给我站着……”沈之“别动”两字尚未出口，林家姑娘已经跳下去了。

    那林意迟一边扑腾着过去搭上沈蔚的手臂，一边哭唧唧喊道：“我不会……泅水的……”

    “我会，”沈蔚yù哭无泪，“可若要再带个人，我就不会了……”

    最惨的是……沈之他，也是不会的。

    舱中的沈素与严聿夫fù听得船头动静便要急急奔出来，丫鬟又怕听溪跟着出来便要去抱住，听溪又好奇闹着要出去瞧瞧……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岸上的人见湖中有人落水，一时纷纷看过来。

    电光火石间，岸上有两道黑中扬红的身影掠水而来，在月色之下轻盈迅疾如展翼鲲鹏。

    **地两人被双双自水中提溜起来带到了沈家的船上，沈蔚好笑地抬手抹去面上的水，回头致谢，却见拎了自己的人是张吟。

    另一边，索月萝似笑非笑地将林意迟扔到沈之怀中，便径自旋身提气，掠水又回了岸上，隐入喧闹的人群之中，再瞧不见踪影。

    深觉荒谬又丢脸的沈蔚尴尬地抬手捂脸，莫名其妙的笑了。

    沈之拥着林意迟发怔片刻，忽地转头向那个傻笑的妹子问了一句：“杨慎行会泅水吗？”

    啊？这是什么鬼问题？

    沈蔚疑惑地回视他：“仿佛是……不会的吧？”

    得了这个答案，沈之郑重地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向张吟，满眼诚挚：“张大人对舍妹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烦请有空上我家提个亲。”

    不会泅水的妹夫有、何用？！

    张吟目瞪口呆。

    “大哥，她快哭了……”对他天外飞来的这一笔任xìng，沈蔚懒得计较，只是抬手指了指他怀中的林家姑娘。

    沈之匆匆带着林意迟往舱内去了。

    “多谢小哥哥，改日我请你喝酒。我兄长给惊着了就胡乱说话，不必放在心上的，”沈蔚解开束发的带子，顺手抖了抖发间的水气，又转头瞧了瞧岸上，随口笑问，“索大人这是赶着去赏灯吗？”

    张吟先是一愣，继而低声轻道：“自望岁十年七月初七的游园灯会之后，索大人便再不赏灯了。”

    因为望岁十年七月初八子夜……那个人，被dú杀在家宅之内。

    沈蔚与张吟对望一眼，心中皆有无限感慨。有些事不能说，但人心自有公论。

    只是六年来，所有的年节游园，在满城喧嚣中都随处可见索大人巡防的身影。

    穿着与那人当年一样的官袍，像是两人活成了一人。

    所谓情比金坚，大抵也不过如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关进小黑屋以后，默默重写了三遍……写这章的时候终究有点情绪失控，最后采用了相对温和克制的版本。

    对于一些故人，我终究想jiāo代一下他们的解决，哪怕只是几句话。请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