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这六年没白费,有长进!”与她当年在绣衣卫时全然是两副风貌了。
见杨慎行一径隐笑不语,亲自替他又斟了茶,韩接过茶盏,接着道:“可惜晨间你被圣主召进内城没看着。当年我就净瞧着她成日胡天海地瞎闹腾,如今竟也镇得住场面了。那又给巴掌又给糖的架势,虽说乱七八糟吧,细究起来却又像有些板眼。”
韩极少花这样大篇幅夸人,杨慎行克制不住满眼的得意,唇角扬得高高的:“那是自然。”也不看谁家的。
“杨大人,若你有尾巴,此刻必定已经骄傲又欢快地摇起来了。”韩瞪大眼睛瞧着他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忍不住说了实话。
他对杨慎行与沈蔚的陈年恩怨略有耳闻,不过他从不打探别人私事,因此虽与杨慎行jiāo情不错,却从未谈及过此事。
杨慎行淡垂眼眸,轻笑:“管得着吗?”
“你们这些文官啊,就是遮遮掩掩的德行,一点都不磊落,”韩顺手拿起他桌案上的一本小册子扇风,张嘴就嘲,“说来沈蔚也是习武之人,真不知当初究竟是瞧上你哪一点了。”
被戳到心中痛处的杨慎行面色微变,咬牙冷笑,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好看。”
韩愣住片刻,继而拍着腿大笑起来:“那杨大人可得好生保重,毕竟色衰而爱驰。”
历来武官武将对文官过分爱惜容貌的风气多少有些不耻,杨慎行更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个中翘楚。
不过韩与他私jiāo不错,对他外圆内方的行事作风很是欣赏,有时调侃一下,倒并不伤jiāo情。
杨慎行被他这犀利的话锋暗算,心内如遭雷击。不过,尚不待他反讦,敞开的厅门口便探进苗金宝的脸。
“哦,韩大人还在呢?”苗金宝一见韩还坐在里头,立刻垂了眼避开他的视线,“那我过会儿再来。”
这下轮到韩如遭雷击了。什么叫韩大人还在?韩大人又没升天,不该在吗?!
“无妨的,你说吧。”杨慎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心中隐有所悟……真是老天有眼。
顶头上官发了话,苗金宝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先向杨慎行执了礼,抬起头时目不斜视:“杨大人,沈蔚着我来向您回禀:今日侍卫队当场清退不适任者三十七人,若这些人的家中事后来要说法,您直推给她即可,以免给您招些没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杨慎行闻言心中既甜又涩,“跟她说,放值后在金香楼设宴答谢韩大人一行今日援手,你与她也要同去。”
他明白沈蔚这是想自行善后,免他为难。他自不会舍得当真让她挡在前头,可她毕竟还是重视他的吧?
苗金宝持续目不转睛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韩喝住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着杨慎行,“请解释,为何称他是‘您’?!我也曾做过你多年的顶头上官,印象中可从未得过这样的尊敬。”
苗金宝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迎上他的瞪视,气壮山河地甩下一句:“因为你不是拿来尊敬的!”是拿来喜爱的啊混蛋!
“居然敢同我吼了?”韩一脸震惊地瞪着苗金宝蹬蹬走掉,转头又找杨慎行撒气,“你怎么教的下属?”
“这位可是你教了许多年才让贤给我的良才,她在我手底下还不到一年,若真要论起来,还是你韩大人各人造业各人担啊。”
似笑非笑的杨慎行显然还牢记着先前那一箭之仇,此时逮着机会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反踩回去。
“虽韩大人一脸上了年纪的眉目分明,褶子也挡不住的英俊,可惜也是明月照沟渠啊。”大仇得报,身心愉快。
当初韩亲自送苗金宝前来赴任那日,苗金宝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