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当空,天华皓皓,皎皎剔透的剑光便似一道吹不尽的清风,清风不尽,皓光无穷,风光霁月,与风同光,不知觉间,清微的寒意已浸染了心头。
双剑并月,寒风乍起!
这是,姚平远的最强绝招!
显然,他已预料到这一战的艰难。
一剑寒风乍起,如月如风,道尽了月与风的绵绵情义,交缠相融,那种感觉,恰如一杯淳厚的女儿红,经十数年的陈酿,冰凉的酒水中,寄托淳淳的思念,直到天长地久。
月华无声,剑亦无声,这便是姚平远追寻的武道——无声,无息,无止境,恰似风,恰似月,更是月。
司空少年眼眸一亮,分出一角余光看向关铁重,视觉陡然被一片汪洋巨浪充斥。
那是,关铁重的刀势!
如若说,姚平远的剑法起于无声,落于无声,一切俱化寂静的话,那关铁重的刀法则完全相反,他的刀,是攻城拔寨,是山崩海啸,是地裂天塌,声势浩大,犹若天河倒倾。
却见刀锋劈斩转折,犹若冬风,呼啸卷溢,大开大合,刀势之间,有一种劈开天地,碾碎洪流的磅礴大气,刀锋如铸,如城,劈纵四方,横朔六合,看得司空少年目眩神驰。
“这才是男人的刀法,霸烈,威猛,勇往直前。不过,不该啊,以关铁重的为人按说是用不出这样的刀法?”
司空少年眉头微皱,那厢,关铁重的大刀已经劈入姚平远的满月之中,刀剑相击,微蓝的刀锋猝地向上一扬,如同掀起万重巨浪,以一种凶猛疯狂的姿态,撕裂月光,震破满月,叫光辉跌落,皓光不存。
看台上,众多武者齐声低呼。
“以武而论,洞微之后武技日益纯熟,招式渐趋完美,这是技近于道的过程。用一句俗话‘无他,唯手熟而’评价入木三分,此时武者的手段已不在多,而在精、在简,在于领悟出最适合自己的攻击方式,所谓没有最强的招式,只有最强的人就是这个道理”
“从这方面看,姚平远虽然只是手少阳三焦经受创,却在根本上影响了他对自身状态的掌握,入微能力直接掉下一个小境界,在境界上与关铁重持平,而关铁重的刀法更重士气,压他一头,一减一增,姚平远必败。”
“不过,计较再多终不如现实的残酷,正如那句话所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对于知道内幕的我来说,这一战,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司空少年眸光微亮,眼见那姚平远在关铁重的大刀下节节败退,抵挡艰难,似能随时败落;眼见那诸位豪客,双目灼灼,嘴角带着一丝残忍而兴奋的笑容;眼见那獐油头面色难看,鼠眼左右扫视,目光凶光流露,嘴角带起了一丝看好戏的微笑。
“人生果然是场大戏啊,不来此一趟,小爷如何能见到这么体会到不同的人生。”
下一刻,变生肘腋!
呯!
刀剑再一次交击,姚平远稀薄光辉的剑光再难为继,剑光崩碎,双剑掀扬,中门大开,关铁重面上带起一分狞笑,大刀擎举,臂上青筋暴起,如同举起一座铁关,重重砸下,气势之盛,连刀锋之前的空气也被压得凝实,如同实质。
“死去吧!”
关铁重狂呼呖啸,姚平远目光带上一丝惨烈,剑锋一转,那崩碎的剑光陡然转黯,化为寂然,剑锋上多了几分寂灭枯寥的意境,剑光疾行,逆刀锋而上,瞬息之间,各人眼中似有一片漆黑阴影笼罩,遮蔽了他们的五感。
“这是,剑意!”
人群中,几名洞微大成的武者惊呼出声,亦有人颤颤巍巍,不敢置信,继而,是那些二、三流武者发出的悲鸣。
“怎么可能,姚平远是走了祖坟冒青烟了么,竟得天之大幸,在这个时刻晋升通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