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寒冷,常小溪虽有篝火烤着,还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形状非常可怜。土地庙小,此刻早被那些大家族占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半夜若有风雨,她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那虬髯大汉与文士对视一眼,也不多言,当下将篝火移到旁边,又往篝火中扔了几块老树根,把火苗压住,热度却更高了。两人往旁边的树林中走去,不多时,大汉抱着好大一堆稻草,文士拿着一些枝条回来了。大汉把稻草铺在了刚才燃着篝火的地面上,然后与文士一起,把枝条埋在土里,搭了一个架子。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张油布,盖在架子上,又把拖在地上的油布用石头压好。干完了活,虬髯大汉跟常小溪道别,郑重的说:“我二人均为男子,不便与小娘子同行,此处可暂时栖身,可遮风雨,但是小娘子孤身在外,还要提防人心叵测。”说着塞给常小溪一件物事,两人挥手作别。
常小溪没想到这两人大半夜的竟然是为自己在忙碌,心下感动之极,话到嘴边,说的是:“也请二位壮士多保重!”目送二人步入夜色之中,常小溪才看看那虬髯大汉留给自己的物事,竟然是一把匕首。
此时天色全黑,空地上的村民也都铺开了铺盖,老人和孩子已经躺下了,有手巧的男人也给自家炮制了帐篷,但是还是露天休息的居多。常小溪因为没有铺盖,好在有一“面”之缘的两个陌生人帮她搭了个窝棚,她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只觉得更深露重,疲倦不堪,忙拿着自己的小包袱钻进窝棚,又把窝棚口用油布挡住遮风。
常小溪把包袱中的衣裤加在身上,又把一件褂子盖在身上,干草被地面的热气烘的热乎乎的。常小溪往干草堆里缩了缩,觉得很是温暖,很快就睡着了。
漫漫长夜,北风吹着油布哗啦啦的响,这个小小的窝棚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却又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常小溪是黎明醒来的,篝火熄灭了,她是被冻醒的。地面的凉气渗上来,常小溪再也躺不住了,只得起身,顶着寒风再生一堆火。好在她有打火机,倒不像别人那样费事。
土地庙前七七八八的躺了一地的人,也有跟常小溪一样被冻醒的村民,裹着棉被,静静的蜷缩着。常小溪有意背对着大家烤火,她不敢再吃自热面了,悄悄烧了水,把昨夜虬髯大汉给的烧饼热了热充饥。眼看天色已经大亮,常小溪去井边打了水清理一下自己,把头发梳理成整齐的发髻,她那身衣服本就没有什么颜色样式,配上没怎么发育的小身板,就像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个牙齿黄黄蓬头垢面的村姑奇怪的看了一眼常小溪,“饭都吃不上还要梳头,你个童养媳还当自己是富家少爷啊?”说着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玉米面饼子,黄黄的渣子直往地上掉。
常小溪自动忽略这种奚落,自顾自的把油布收起来,放在包袱里背上,她可不敢保证晚上回来时,这个油布还在这里。坐吃山空总不是个事,她准备去南云县看看。所以把自己扮成个小子模样。穷小子在外浪荡,总比小丫头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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