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落地的那一刻,程冰语突然被惊醒了。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自己身下还是那张杂乱的、充斥着各种香水味的床单。而这里也是她那个熟悉的、充满着韩国烧酒气味的卧室。
她整了整凌乱的披肩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盘坐在雪白的席梦思上,平复自己的心情。今天又做了这个梦,都已经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能够摆脱这个梦靥。
拖着快要炸裂的脑袋爬下了床,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夕阳红了——没错,现在是傍晚。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的生物钟,程冰语这几年光阴就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来的。
这并不是因为她嗜睡成性,她不过是为了生计,将自己工作的时间都安排在了夜晚——她可不是在做什么不干净、不正当的工作,只是在做一些晚间的演出,养家糊口罢了。
还处于半睡状态的她,绵软无力地拉开卧室门。走到客厅处,打开冰箱,从里面翻出来两个冻着的苹果,和一罐进口牛奶。然后再接一盘热水,把食物扔到热水里解冻,今晚的晚餐就是这个了。
在水果和牛奶解冻期间,她漫无目的地在家里游荡。这几年间,因为人在外地,她都是一个人居住,这种孤独感她早已习惯。当她游荡到客厅落地窗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快黑了。
她喜欢夜晚,因为夜晚的时候,是人的思绪最多情的时候。她喜欢那布满天空的黑夜,喜欢那在空气中漫漫浸润的潮气,扩散出来的一种感伤的氛围。
这时候手机响了,她看着满是划痕的显示屏,是一个叫林雅静的朋友打过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阴冷冷地说:“林雅静,如果你打电话过来还是为了请假,今天也许就是你活着的最后一天了。”
“冰、冰姐,我不是想请假,”电话一头传来一个娇嫩的女孩声音,“今天刘姐跟我说,她手上有几个跳热舞的女大学生,是外语学院的,问我们这边要不要。您意下如何?总之我是……”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酒吧什么都可以卖,但就是不能卖肉。谁想看热舞,你让他滚舞厅看去,费劲!”
她没等对方回复,就极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之后她关掉了手机,直接一把甩到身旁的布艺沙发处,自己也一头栽到沙发上,继续补觉。
但是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已经睡不着觉了。她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客厅是个身长五尺的标准小美女,但是那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白t恤加小热裤,还有那一头散乱的中长披肩发,一看就是出门没有好好打理,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富家子女。
“喂,这里不能停自行车,”服务员态度极不友善,伸手欲夺走程冰语的自行车,“你到斜对面公厕那边停去。”
殊不知,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穷人家的女孩”,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程冰语面色一暗,心想就算她不常来,这里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不可能不认识她。于是质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小静没把基本的待客礼仪教给你吗?”
“喂,你什么态度呀?”被这种看上去穷困潦倒的少女教做人,服务员顿时来气了,叉腰怒骂道,“敢在我们酒吧搞事,你纯心找死是吧?”
这时候,酒吧大门开了。一个面相清秀的短发小萌妹从门里钻了出来,程冰语转过头来一看,这人便是她的好友兼酒吧总经理——林雅静。
看见程冰语来了,林雅静赶忙以笑脸迎接:“冰姐,今天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啊!”
服务员一听蒙圈了,看上去有些花容失色。她眼前的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穿着打扮毫无个性的小女孩,居然就是她们的酒吧的最大股东——“冰姐”?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这个社会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啊!她暗自庆幸道,还好没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