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仪与清儿落下泪来,随即轻轻转首拭了,偕了一宫的宫女内监齐齐跪了下来贺喜:“恭贺惠贵嫔娘娘。”
皇后喜道:“如今惠贵嫔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茯若心下有一刻的惶然,却也欣喜了,欣喜之中更是悲伤。此时此刻的她已然是失宠了,即便是有了孩子,生下来也会不得父皇重视,且还是庶出,前途堪忧,茯若抚着小腹,几欲落下泪来。最终也只是长舒了一口气:
太医对着皇后恭敬道:“回禀皇后娘娘,惠贵嫔的胎象安稳。”
皇后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温和道:“如此本宫也能安心了。”
茯若含笑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临走前,对着茯若笑道:“惠贵嫔且安心养胎,本宫已着人将惠贵嫔有孕之事报给了皇上,皇上命惠贵嫔好生安胎,切勿胡思乱想。”
茯若含了一缕凄微的笑,道:“臣妾明白。”
因着茯若有了身孕,询再次踏足了感古堂,茯若见他来了,也只是微微的行礼问安,并不似以往的那般。
询见状,也只是沉声道:“皇后昨日特意来了大造殿告诉朕你有身孕,再三请求朕来感古堂看望你,以免你孕中多思。”
茯若闻言后,缓缓道:“皇后娘娘果真贤惠,臣妾多谢皇上皇后体恤之恩。”
询略略沉色,道:“皇后的确是贤惠,不论朕如何宠着妃子,皇后都不会心生妒意,且还言语冠冕堂皇。”
茯若闻言后仍旧泰然自若,只是平缓道:“情深恨切,问世间有几位女子能似皇后那般大度。”
询闻言淡漠笑,语气略略温和些,道:“朕这些日子是专宠于倩蓉,若是惠贵嫔因此便生出妒意便是不该了,须知朕从前待你也是极好的。”
茯若凄惶摇头,道:“皇上如今连唤臣妾的名字都不愿意了,只唤臣妾惠贵嫔,难道此刻皇上还待臣妾似从前那般好么?”
询缓步走到茯若身边坐下,缓和道:“这些都是些微末小事,何必挂在心上。”
茯若闻言,泪水潸潸而落。询却也只是在喟然叹了,道:“朕待你算是宽厚了,虽说那日训斥了你,但苏修容的晋封之事,朕也暂时打消了,苏修容倒是温和,只说她自身资历尚浅,只恐忝居其位。她也安心做个修容。你心里难道还有不甘么?”
茯若按捺住心里的苦痛,含泪笑道:“臣妾并未嫉妒苏修容,若是皇上单单晋封她一人的位分,臣妾只恐其余嫔妃心寒。”
询的语气变得渐渐生冷了:“此事朕思虑再三,便待到中秋时节,朕再晋封她们的位分,苏修容尚好,段才人与唐才人进宫也有数月,但仍旧仅是才人的位分,也该晋封她们的位分。”
茯若凄然一笑,幽然道:“臣妾替宫中姐妹谢过皇上。”
询扶住茯若的肩,道:“如今你已有了身孕,皇子帝姬尚且未可知,为排解你孕中多思,朕会晋你为从一品的昭仪,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番好意啊。”
茯若听了此言,心中五味陈杂,她原先以为会就此在宫中寥寥度日,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且还顺势封了昭仪,但茯若的心里却感觉一直惶惶的失落感,心中只觉颓然万分,一种颓然万分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询,只觉他仍旧和从前一般,只是茯若心里感觉多了份莫名的疏离之感。
茯若感伤片刻,正色道:“臣妾谢过皇上恩典。”
询看了茯若一眼,道:“如此甚好,你且安心养胎,朕过几日再来看你。”言毕拂袖而去。茯若冷眼相对,一言未发。
此刻已是入夜时分,夜宿的寒鸦凄凉地叫一声,宿在残枝上,风扫过枯叶沙沙作响。
茯若卧在床上,却未睡着,王尚仪恐茯若是嫌节气闷热,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