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询才带着一众奴才前来,见茯若只是卧在软榻上以手支颊,紧闭双眸,神色平静,不觉淡淡道:“茯儿莫不是等朕,等的有些乏了。”
茯若闻言,猛然惊醒,忙起身行礼,平静道:“臣妾向皇上请安,臣妾许是今日起得早,所以有了乏累,方才不自觉的就困了。”
询含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朕来的有些晚了,朕与母后说了好一阵的话。”
茯若支着腮,思忖片刻,方才松了口气道:“仁惠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虽已是二月咸芳阁里仍旧透着一丝寒意,正殿北角放着一尊赤金打造的青鸾香炉,秀儿撒落一把香料,香料燃烧,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越发衬得四周的空气安静若一潭碧水。
询慢慢道了句:“朕登基已有三年了,母后却说后宫伺候的人少了些,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况且朕的子嗣也不算多,只有润儿与澄儿两位皇子,以及静慧与惠顺两位帝姬而已。我朝的太宗皇帝可是有三十五位皇子帝姬呢。”
茯若扬起眼眸,平视着询,眼角不自觉略过一丝愧怍:“臣妾无能,未能与皇上繁衍子嗣。”
询舒了一口气:“茯儿也无须自责,太宗的后妃多,故而子嗣多,母后言下之意是让朕在此选秀,以充实后宫。”
茯若的目光微有悲凉:“如今已是宣和四年,皇上上次选秀还是宣和元年的时候,我朝历来有三年一选秀的规矩,皇上今年也应如此了。”
询微凉的手指像带着微湿的水汽,抚过茯若的手背:“这件事原本昭惠太后与皇后便与朕提过几次,只是那时候朕的心里没有在意这些,如今看来,却也是不得不在意了。”
茯若有难以言说的心绪,细细辩来,居然是一种不舍,若是再选秀女入宫,那么皇帝的目光势必会投入那些新入宫的女子身上去,自己的恩宠少不得就要淡一些了。淡淡道:“若是如此也好,皇上子嗣繁多,于江山社稷也是有所裨益。”
询握着茯若的手,越发紧了,柔声道:“若是茯儿有了朕的孩子那便好了。”
茯若心里对询的爱意恰似冰川下涌动的激流,无法静止,且看似平稳,实则湍急,是那样热切的爱意。不觉也默然了,殿中的琉璃花樽上供着一丛兰花。幽兰如斯。二人相顾无言,人仿佛也成了花气芬氲里薄薄的一片。
殿中一双红烛的火光跳跃着,夜来风起,吹得帐幕微微掀起,那灯光便又忽忽闪闪。
询对于茯若浪潮一样的爱抚和烈火一样的耸动。茯若的手指像春水一样在询的身上淙淙流淌,抚摸过他的面颊,他的耳垂,他的胸膛。
殿中暖得有些生汗。茯若静静躺在宽阔的床上,欢好过后,询睡得极沉,双手紧紧搂住茯若的肩,让茯若不能动弹。询手臂的肌肉和茯若胸前裸露的肌肤因着未干的汗水粘而热地贴在一起,潮潮的,让人心底生腻。
过了良久,询才悠悠醒转,只是寥落了一句:“茯儿,你当真希望朕选秀。”
茯若只是紧紧的拥住询,温言道:“臣妾若视皇上为夫君自然是不愿的,若视皇上为国君,却是愿意的。”
询倦倦地追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茯若用力颔首道:“皇上选秀后,自然会流连于那些新入宫的妃子中,对于臣妾等一干旧人自然惦记的少了,恩宠也就淡了,可新人入宫,必定会为皇上多多诞下后嗣,两宫太后便能安心了,皇上也可安心于前朝社稷,这便是臣妾的愿与不愿。”
询才二十三岁,正是那般血气方刚的年岁,他的目光总是深沉的,似乎他的也总是不尽,茯儿寥寥数语,再度燃起了他心里的的篝火。
绞金丝帐帷层层叠叠地垂落下来,似乎询的宣泄是如烈火般,半透明的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