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幽幽的松林深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亭中烧茶。
他看上去左不过五十岁,眉眼和当今圣上微微有些相似,只是相比之下更多了几分温和。老人一身黑色裘衣,金冠束发,贵气非凡。
“桓儿,作罢。”
萧桓抬起头,刚刚从皇宫里出来的他,眉间带着些许不悦。
九皇叔并未提及皇榜一事,倒是萧桓,率先开了口,“父亲,孩儿得了探花。”
他声音低沉,眸子里有些清冷。
“我已经知道了。为父早就教导过你,莫要执着于名位,这是我大梁的天下,身为皇室中人你只需尽忠便可,一较高下的活让那些外姓人去做。就算楼长清他成了全天下的第一,只要他还是我大梁臣子,就得活在我萧家人之下。”
九王爷萧林,缓缓地添了一块炭火,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光目光沉静幽邃,语气倒也是缓和。
“孩儿明白。”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桓,“你只要好好效忠你的皇兄便可。”
“是。”
“可是,,”
萧桓终究是忍不住,抬起头眼睛已经微微有些湿润,萧林不知道是否是这茶壶中的蒸汽模糊了他的眼还是另有原因,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萧桓那张微有隐忍的脸,正色道,“你还有什么话?”
“父亲,”
萧桓抬起头,眼睛眨了眨,轻轻说道,“今日殿试,我自觉并不输那孟敬延,为何皇上他,要让一个乡野出身的秀才位于我之上?难道他为了显得公允,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抹煞我的努力吗?”
“放肆!”
萧林握紧了火夹,重重的拍在了案上。
随即,他似乎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些,看萧桓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又缓和下来轻声劝导,“皇上他绝对不会为了面子上的公允就忽视你作为世子所付出的功夫,今日皇榜如此安排,皇上定然也有他的道理。你身为世子,又何必去在意这些身外名分呢,为父提醒过你多少遍,只要好好的辅佐熙王登基,将来你便是权倾天下的侯爵,何必跟那些寒门子弟争夺这一时的荣宠呢?”
“可是,我苦读多年···”
“好了。”
萧林挥挥手不待萧桓说完便示意他退下。见父亲不愿再多言,他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萧桓从城南雁山赶回府中时,天色已经迟暮。路过这京城的十里长街,地上还有明显未来得及扫去的鞭炮碎屑,可见今日城中为了庆祝这皇榜是有多么的热闹。
而世子府内,则是一贯的安静冷清。
直到夜色降临,唐欢还未见到萧桓人影。
“世子还没有回来吗?”
唐欢心中纳闷,他将来是大权在握的帝师,如今虽未中得状元,但好歹也是个探花,缘何府中一直不见人影,一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歹应该庆祝一下吧?
唐欢有些不解,但是也没有多想,她只盼着科举过后立下,废太子一事的风波早早过去,她好回到藏春阁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这世子府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萧桓对外宣称自己是他请来小住的乐师,实际上这府里上下看她的眼光完全不是那回事。唐欢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尽管萧桓待她倒是礼节有加,但昨日夜里的一见,让唐欢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还没,姐姐,你说这世子得了探花,怎么府里上下都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呢?”
如冬儿这般小小年纪也觉得不对劲。
就在主仆二人纳闷之际,客房的门被吱呀一声忽然推开。
一股馥郁的酒气传来,唐欢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好对上萧桓那一双有些泛着血红的眼睛。
“冬儿,快去拿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