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对卢卡斯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小时候住在王都时,因为母亲的侍女身份,也跟随进入了王宫,当过一阵子侍童。在因为获得了教导院的闲座学生资格而离开这个职位之前,每个冬天,他都因为杂役的工作被冻得手脚生疮。
那个时候的他也就六七岁,比现在的科拉迪还小。
后来随着父亲的左迁到了北境,那里的冰雪封禁的时间比王都足足长了一个月。虽然不用伺候贵族了,但是在物资贫乏,环境简陋的莫利诺村,除了烧火的木柴,什么都缺,打水,洗衣,烧锅炉,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而且在那三年里,卢卡斯选择了放弃,转而尝试去做一个骑士,这使得他手上的经常有渗着血的伤口,还经常是围着起茧的位置开裂。
而相比之下的斯图尔特,因为比自己更习惯武器的使用,从来不见他手上有过冻疮。
说到这一点,格奥尔格虽然长着一张怎么都不像骑士的脸,但毫无疑问也是个骑士的他,和斯图尔特一样,即便是寒冷的凌冬,也不见他的手上有被冻疮肆虐的痕迹。
对这一点,卢卡斯是嫉妒的。
“别看了,再怎么羡慕我,你的手也还是会开裂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注意到了卢卡斯的视线,格奥尔格苦笑着说。
因为卢卡斯本身就不习惯舞刀弄剑,小时候的基础也没打好,到现在还在练习最基本的步伐和持剑、挥剑、格挡,可想而知,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硬茧来保护柔弱的皮肤。为了保护他不至于因为伯爵大人命令下的短时间提高课程,而导致第二天没法拿笔写字,格奥尔格给他准备的练习用剑上是绑上了布条的。
但是在下雪的时候,落在剑柄上的雪会因为体温融化,然后被布条吸收,之后只要稍微放置一下立刻就冻成了冰。而握着冰的卢卡斯……没挥几下剑就因为染红了布条的惨状,而不得不接受治疗。
而同样的情况,格奥尔格的手却毫发无伤。
不,应该说,目前集中在兵械库门外的守卫亭附近,围着正在接受科拉迪的包扎治疗的卢卡斯大呼小叫、少见多怪的骑士们,无论是执勤中的还是来凑热闹的,没有一个人曾像他这样。
“诶,你刚开始练剑的时候,伤成这样过不?”
“也就刚开始那一个月起过水泡而已!后来只要不是被刀刃划到,基本上连血丝都没见过,更别说像这样把整个布条都染红的……啧啧啧啧……”
“血流成这样,我看啊,恐怕他的手都已经被冻在剑柄上了!真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分开的……”
听到了附近围观着那把练习用剑的骑士们的谈论,卢卡斯羞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脖子都缩进肩膀里面就好。
“你们几个!怎么跟女人似的叽叽喳喳!”
格奥尔格护犊子似的冲着那几个骑士吼道。
“这不是从没见过嘛!”其中一个骑士显然没把格奥尔格的发怒当作一回事,“先不说我们之中根本都没听说过有人能练剑练成这样,就说这位小少爷……”他指了指卢卡斯,“三年前那可是校习场的小霸王啊!他老爸卡瓦坎特得意得鼻子都翘上天了!没想到才三年啊,居然退步到……”
卢卡斯闻言瞄了一眼那个骑士,从对方的脸上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幸灾乐祸,和终于将压迫自己的对象踩在脚下的傲慢。
也难怪,殿堂骑士的父亲不可能将斯图尔特带进校习场,但斯图尔特却在这里如此出名,只有可能是伯爵大人以王庭骑士的身份将他带进来的。
而现在自己又是这位伯爵大人的继承人……即便是知道卡瓦坎特家有一对双胞胎,对这些大半人生都花费在了校习场的骑士来说,比较熟悉的斯图尔特是继承人的可能性,远比他们仅仅只是听说